楚余年暂时还没有收到来自黑市的关照。
他一脸感情受到伤害的样子望着文澜:“什么?我以为你至少也要在这里住几日,结果你放个东西就走?”
不然呢?留下揍你一顿吗?小萝卜头坐在矮桌上鄙视的想。
“不然?和你过几招再走?”文澜直接道。
“大可不必,请。”楚余年正色,立时让开了屋门的位置。
文澜抬手招了招,文遇立即从桌子上跳下来,倒腾着小短腿儿凑到她身边。
“他也去?”楚余年震惊。
震惊之外还有还有点儿隐隐的遗憾。
文遇眨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十分单纯的对他说:“放心,过几日我就回来,可以陪你玩玩。”
一路上两人已经讲了上次沙盘推演的事情,文遇对自家老姐的表现表示十分失望,并决定即使楚余年不找事,他也要找找对方的事。
“一言为定。”楚余年满意的看着比他矮了好几个头的小鬼。
文遇也十分满意的看了眼这傻大个。
姐弟俩出门同骆山河道过别,便驾马离开。
北山脚下。
上次来还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流民聚集区现在已经连成了片,远远看去已成一个村落。
“当时帮马守田他们一把只是顺带,我也没料到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不过人现在我手底下,不管也不行。”
文澜驾马狂奔。
烈烈风声中,即使她和文遇挨得极近,也要吼着说话。
“我知道做什么,你把自己的事儿弄好就行。”文遇半颗头都缩进衣服里,声音隔了一层布,不甚清楚的传出来。
“还是我弟好!”
小萝卜头在她怀里翻了一个骄傲的白眼儿。
“真难以想象,你这样超级无敌懒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招揽一堆人在一起做生意,还为此跑前跑后劳心劳神的。更难想象的是,做生意的原因居然是为得到一个男人赚钱…”
他格外强调了“一个”这个词,听的文澜眉头直皱。
不过很快又被风吹开。
“毕竟你这样超级无敌渣。”文遇顿了顿,把最后一句话接上。
小黑迅速穿过流民的村落,只留下一道漆黑的残影。
上山路陡,速度终于放缓了些。
文澜腾出嘴来,反驳道:“懒你姐认了,什么叫渣?”
“我交往过的那七…八…几个,我对不起谁了?”她用下巴点了点弟弟的发髻,“我是不是都一心一意,从没吃着碗里的又吃着锅里的?”
小萝卜头艰难的将手从袖子里掏出来,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好像有山路。”
文澜伸长脖子看了眼,好像还真是。
“你是没一起吃,你是吃完了碗里的立马又去吃了锅里的。”文遇绕回刚才的问题。
“那不吃…我饿死吗?”文澜不解。
文遇:“……”
“你说的有理。”他难得妥协,眼里却浮现出兴味来,“我现在只好奇马守田如今长成什么样儿了?”
样貌够不够威胁到那个黑芝麻馅儿的小郎中?
“一会就能见。”
最初一段山路过去,是一条修的很平缓的石阶。
姐弟俩下马步行,小黑跟在后头。
走了一段,小黑突然停住,焦躁的扭动了几下,而后冲一个方向打了声响鼻。
“混蛋马耳朵还挺灵。”文澜顺手摸了摸马头,“放心,我在呢,你怂什么?”
小萝卜头两手揣在袖子里,“你先去吧,我带着它随后就到。”
文澜点头,急掠上山。
文遇迈着小短腿一路慢悠悠的往文澜离开的方向去。
小黑晃了晃大脑袋,把缰绳甩到他身边,见他也没有要拿的意思,只得自己叼起缰绳嚼了嚼,哒哒哒的跟在身后。
轰隆!
白桦倒在地上,枝叶震了数震,像巨人不甘的死尸。
一群穿着破布衣的壮汉,蛮横的举起斧头,向着人群挥舞。
“再敢拦你大爷砍树,把你们和树一切砍了!”
瘦弱的少年被几人合伙摁住肩膀,疯狂挣动间偶尔能看见一双血红狠戾的眼。
“田娃!算了吧,少一棵树神女不会生气的!我们打不过他们,别丢了命啊!须发蓬乱发白的老头劝着。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疯狂的挣动忽然停了下来。
对方以为这小狼崽子要认怂了…方才要说话,马守田忽然狠狠地咬上抓他那人的胳膊。
他下了十足十的狠劲,嘴里登时都是血腥味。
那人吃痛跳开,马守田顺势暴起,踹倒另一个人,而后立即抄起了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
“田娃!”
不少人发出惊呼。
拿石头和人家斧子干,这不是找死吗!
可他们一路相依为命到现在,再加上马守田年纪虽轻,已成了众人的领袖,不少人害怕归害怕,却也抄起家伙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马守田单薄的身板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没等到人近前,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脚踹在他的腹部,把他踹在地上,抬起一只脚踩住马守田的手。
“小砸!打我啊!”
“我呸!”马守田恶狠狠的瞪着中年男人,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寻不见一丝畏惧。
他的表情让男人很不爽,踩住马守田的脚又用力一些。
这一幕正好落在飞奔而来的文澜眼里。
“找死!”
声音还残留在原地,人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砸向络腮胡大汉。
本身的力量加上飞奔过来的冲劲,轰然砸在络腮胡胸口,直直将人轰飞出去三丈远。
马守田看到突然出现的文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意识的喃喃出声:“神女…我还活着吗?”
“说什么屁话呢,在我眼皮底下你还能被人弄死?能起来吗?”文澜就站在他身前,垂眸睥睨道。
马守田吞咽了一口唾沫。
忍着全身的疼站到了她身边,脊背挺得笔直。
对面。
络腮胡大汉已经不省人事,剩下的人还抄着斧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文澜稍稍侧头问。
马守田恭敬道:“年后我带人开始修路修栅栏,没多久就发现山里丢了东西,后来发现是山下新来的一伙流民偷的,我们去交涉过,他们死活不认账,最近越发变本加厉,现在已经上门明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