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勾栏出事,随后江大鬼过来强势带走王竞。
刘庆元便察觉出事态有些不对。
照理说,县衙还指着他家的铁矿分钱,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可是…
他派人去找了黎山县令,对方根本没露面,也没有放人的意思。
不仅没放,还将他派去文家纺织店的娘俩也抓了。
“一把刀怎么办事的?不是告诉他去买通那个郎中吗?”刘庆元实在忍不住,大发脾气。
他的管事小声提醒道:“老爷,一把刀走后就没回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庆元怒气冲冲,“那个郎中怎么回事?他不是刚来黎山吗?”
“是,来了没多久,医术不错,最近不少人去他那瞧病。”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县令那边老子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了?去!好好教教他黎山的规矩!”
“是。”管事应下,又犹豫道:“老爷,勾栏和王竞那边……”
“哼!一个勾栏能如何?只要铁矿在,没了一个老子还能再建一个!”
至于王竞,他提都没提。
管事垂了垂眼,躬身退下。
刘府养了许多凶悍的混混,一把刀只是其中一个。
如今来的这个…
一脚踹开医馆店门,直眉楞眼道:“臭小子!我们老爷叫我来教教你黎山的规矩!”
慕容晏正在打磨桌上被匕首戳出的豁口,听见响动抬起头来,见到自己的门只有半边连在门框上时,脸色登时就不大好看。
“刘庆元…想教我?”他放下手中物什,声音听不出喜怒。
“对,就是你!”
慕容晏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先前我想着留几分余地给她练练手,可你们……也实在太取死有道了些。”
两句话间。
他自然的走过去。
抬手一拍。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砰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慕容晏换了身装束,孤身出城。
“阿晏,你怎么回来了?”
谢纯见到他时略略惊讶。
慕容晏卸下面具,“铁矿的事安排了?”
“嗯,这几日就让他们将人撤走。”
“太慢,派我们的人过去,日落之前不走,就都杀了。”慕容晏淡淡道。
谢纯浑身一凛。
难得有些失态道:“那…那县里?”
“兼榆一会儿同我回去。”
听了这话,谢纯已万分明白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两人相逢于微末,这么多年风刀霜剑走过来,她对他的手段和狠辣了如指掌。
只是近两年慕容晏修身养性,已经许久没动过手。
“我能问一句,你是为了那个姑娘吗?”见他要走,谢纯忍不住出声道。
慕容晏顿住脚。
“是,也不全是,刘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刘家,我给过他们机会,可他们一直没有收手。”
“好,我明白。”谢纯应下,“铁矿之事,我会亲自去办。”
慕容晏迅速走了一遍黑市,各处都没出什么岔子,便带上兼榆回县城。
“头儿,我昨天还听说刘家人来咱们这儿了,找和程大山做交易那个大辫子…”
“山戎人答应他们了?”
“没,人家买够粮食都要回家了,哪愿意掺和刘家那点破事儿。”
“嗯。”
慕容晏全速赶路。
兼榆缀在他后边,累的跟狗一样喘还不忘记八卦,“哎,哎头儿,你和文家二姑娘怎么样了啊?都在她旁边住一个多月了……”
怎么着也该把人骗到手了吧。
慕容晏速度慢了一慢,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少说话,快走!”
说罢瞬间甩出兼榆一大截。
一直到进医馆。
慕容晏已经将昏死过去的人和之前的匕首从柜子下边取出来,兼榆才死狗一样爬进屋,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这人和匕首,送到刘家去。”
“呼哧呼哧…”
“他弄坏了我一扇门,你看着办。”
“呼哧呼哧…”
“…文澜如果在那,躲着点儿。”
“呼哧…呼哧…”
“先把门给我修上再去也行。”慕容晏道。
兼榆终于腾出嘴来说话,“头儿,我错了。”
“嗯,去吧。”
兼榆扁了扁嘴,提上人离开。
医馆在西边,刘家在东边。
天色将黑未黑。
兼榆提着人一路躲躲闪闪,到刘家门口时长吐了一口气,抡臂一甩。
壮硕的人体呼啸飞出。
悍然砸碎了刘家厚重的木门。
“刘庆元,你祖宗来看你了,还不滚出来迎接!”他从门上的窟窿跨进去,扬声喊了一句。
被扔进去那倒霉蛋因为剧烈的疼痛醒过来一霎,紧接着又疼晕了。
刘府下人一窝蜂的往后院涌。
没多时,刘庆元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来。
目光从昏死的手下转移到兼榆身上,他谨慎的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阁下?”
兼榆嬉皮笑脸道:“你见过你祖宗不是应该的吗?”
挡在他面前的人一层层倒下去,刘庆元步步后退。
直到某一刻,他瞳孔缩了缩,颤声道:“你…你是晏九身边那个孩子!”
当年见面时兼榆还小。
如今长成个大人模样,他认了好久才认出。
“答对了,所以我准备奖励你。”兼榆呲牙一笑,拎起一人砸向刘庆元。
刘庆元慌忙躲到一人身后,匆匆交代道:“快带小公子跑!离开黎山,越远越好!”
他的忠仆离开。
兼榆溜溜达达走上前来,揪住刘庆元。
“大人…大人!我这几年一直都好好经营铁矿,该给黑市的一分都没敢少啊,九公子为何…为何要这样对我?”刘庆元颤颤巍巍哭诉。
兼榆啧啧一声,“老刘啊,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什么都想要呢?”
刘庆元惊恐的咽了口唾沫。
半晌道:“你…你是说…是说那个纺织店?”
“嗯哼。”
刘庆元呆住。
他单以为文家最多是帮县衙造了台小推车,有那么点微薄的关系。
早知道他们是九公子的人,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我…我不敢了,不是我想要的,我…我听了我夫人的话,一时鬼迷心窍,放过我一回吧,看在我兢兢业业采矿这么多年的份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