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阳亲眼目睹了王瑶琴坠落死亡的过程,她的那张笑脸一如初见时的灿烂,可又多了几分令他害怕的算计。这个面朝自己笑靥如花的女人,却已经把他推向死亡的边缘。
他隐隐地看到了安靖晟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悲痛和失望的复杂情绪,王瑶琴确实已经赢了,她用死换来了安靖晟对自己的痛恨与决绝。
在王瑶琴坠楼的同一时刻,外婆见到了自己女儿被安吉阳推下楼的一幕,悲痛袭来,她发出一声悲痛的尖叫声后当场晕厥。
外婆苏醒后不见王瑶琴和安靖晟,心口愈发得闷,眼皮也跳个不停。就立即起身过来找女儿,可当她准备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门却被反锁。好不容易等来护士开门。没想到却看到了胆颤心惊的一幕。
安吉阳听到熟悉的叫声,立即回头,只看见已经晕倒在地的岳母。他双腿发软,整个人瘫软在地。这下他真得是百口莫辩,安靖晟抬头见到了自己慌张的神情,而王瑶琴的母亲却目击了亲生女儿坠楼的一幕。
夜幕下,寒风袭来,唯独空中的星光璀璨。这一刻最美的风景在他眼中却变得异常讽刺与可笑。他安吉阳的大半生阅人无数,向来只有他把别人当猴耍,这一次却栽在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身上。
他心下很想问王瑶琴:“如果你在自己亲生儿子面前伪装被害坠楼死亡,那么你是否也把自己的亲生母亲也算计在内,让她成为现场直击证人呢?”
可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事到如今,他已经坐实了杀害自己前妻的罪名。
而此刻的安靖晟却自欺欺人地将王瑶琴嘴角的血液擦拭干净,将她捯饬干净后背在身后,嘴里轻轻地哼着童谣,一步步地走回病房。闻讯赶来地医护人员本想劝说他,节哀顺变。但都被他那张冷冽的气场吓得互相推让。
安靖晟将母亲平放在床上,让人叫来母亲的看护人员给她梳洗换身干净的衣服。事后,他将人赶出了病房,并反锁了房门。任谁在外劝说,也不搭理。
这一晚,安靖晟看着母亲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和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直到天亮了,亮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外婆昏睡了一夜,终于清醒过来。她睁眼的第一刻就是问自己的女儿在哪?
守在她病房的人是王瑶琴之前贴身照顾的看护人员,见老人家醒了,立即说道:“老太太,安先生将自己和王姨反锁在房内一整个晚上了。任我们怎么劝他,他就是不开门。我担心他会做傻事。”
外婆一听,便立即下床着急地去找安靖晟,到了房门前,围堵了好几位护士。大家都密切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外婆见一群人傻站着,便立即问道:“钥匙呢?还不赶紧开门。”其中一位护士说钥匙在安靖晟手里,一大早已经请人去找开锁匠了。
外婆贴在房门,朝里面喊道:“小晟,我是外婆。你总不能把外婆拒之门外吧?”
安靖晟闻声朝外走去,打开房门。一见到外婆,便将人抱在怀里痛哭,像是一个在外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外婆,妈活着的时候,我们分离了三十年。妈离开的时候,我们却来不及道别。我心里有好多要和她讲,可她再也听不到了。”
外婆见到安靖晟的那一刻,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小晟向来意气风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脆弱,眼里的红血丝透露出一夜的不眠,干涸起皮的嘴唇显然是一夜滴水未沾。
外婆驱散了门口的护士,将安靖晟带回房间。她走到王瑶琴身边牵起女儿的手。“小晟,外婆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小白和小芯随了安家的骨血,这个事实她改变不了。但是阿琴希望她的小晟能活得像自己,你的成人礼都是出自阿琴的心血。小晟,阿琴对你就只有这么一个期待,你不能辜负她对你的良苦用心。”
安靖晟心里愈发酸涩,看着病床上的王瑶琴无声地点点头。
外婆叹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女儿坠楼的一幕,“小晟,关于安吉阳,你准备怎么处理?”
安靖晟还未做出回应,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来得是安靖白和安靖芯。两人昨天出差在外,闻讯连夜开车赶来医院。
安靖芯见到病床上的母亲,立即失声痛哭。相较下,安靖白则表现得冷静许多,仿佛病床上死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小晟,安叔说,害妈坠楼的人是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靖晟冷笑一声,现下他大哥没有失去母亲的悲痛,关心的却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安吉阳。
“安靖白,你可真够冷血的,这床上死去的人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可你却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安氏集团的名誉。”
“小晟,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爸要证明爸是过失伤人,而不是故意伤人。这完全是两码事。难道你想让爸背负上杀人的罪名吗?”安靖白的话寒了外婆的心,这说得是人话吗?
外婆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指着王瑶琴脖子上的红痕,厉声说道:“小白,且不说你妈脖子上的掐痕,还有我老婆这个见证人,我当母亲的,难得还会联合起女儿诬陷你父亲不成。”
外婆情难自禁地痛哭道,“为了那畜生赔了我女儿一条人命,不值当。可外婆对你也是寒了心。你走,我老太婆见不得你们安家人出现在我眼前。”
安靖白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可担心刺激到苍老憔悴的外婆便闭嘴离开。
安靖芯收了眼泪,有点更咽地问道:“外婆,那您是决定作何打算?”
外婆将目光转向安靖晟,“小晟,这事你做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外婆拖着疲惫地身躯离开病房,她的步伐沉重而又悲伤。
“阿琴,你的死亡难道也是你亲手打造的布局?你怎么狠心到把妈妈也算计在内?我也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呀,我的阿琴!”可她心底的这些疑问却不能问出口,为了王瑶琴,这场戏她要演到底。
“三弟?”安靖芯不安地叫着安靖晟,生怕他为了死去的母亲,伤了父子情!
安靖晟冷眼相待:“怎么,你也要替安吉阳求情?让我放了他一马?二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一定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如果你再为他说一个字,我们姐弟的情分也到此为止。”
安靖芯失落地摇头,她只是不想看到安家人互相伤害的悲剧!
只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是安吉阳昨夜自杀。被安伯发现时,他的尸身已经僵硬。同时还留下书信一封,坦言自己无意伤害王瑶琴,愿以死谢罪!
安靖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里的死寂有了一丝波动。他明白安吉阳这么做的背后,不是真情抵罪,而是用他的死维护了安氏集团的名誉,安家人的教育方式从来都是以家族利益为先。
外婆则是望着窗外的天空,问她死去的女儿:“这一切是否如你所愿了,我的阿琴。倘若有来生,妈希望你能够为自己而活!”
冬季的天空一片死寂,捶打不出半点声响,犹如一滩死水,让人看不到希望。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常要早,让人猝不及防。离下雪天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