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坚持完节目后半场,随时打算退离椰子台的时候,叶屹川不出意料的被粉丝拦住了。
因为场景早有预见的原因,身边的两个人倒也没有产生什么出乎意料的想法,反倒觉得还算是情理之中。
眼神火热的粉丝们在确定的直播彻底结束后,默契的一并向叶屹川所在的角落走来。
胆子大的已经上前搭腔,“哥哥能不能给个签名!”
“签名不合适的话合照也行。”
签的名字如果被伪造了成了什么东西,就算是叶屹川也会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没有粉丝愿意给自己真心喜爱的人添麻烦,所以才说了合照的话题。
叶屹川想了一下后,才勾了嘴角,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意,他声音依旧很淡,但并不显得冰凉无情。
只见他说:“如果是平时,会没问题。但今天的日子太特殊了,我可不想在不知道的地方和很多人突然官宣。”
或许是叶屹川笑容太过好看,也有可能是因为确实有粉丝有这样的想法,在被他戳中了内心后,脸上也流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但还是想证明自己今天见过了叶屹川……
粉丝们所在意的归根结底就是这些简单的东西,但在叶屹川不是圈内人的情况下,粉丝也知道不太好处理。
明星需要遵从自己的职业,可和明星这个职业无关的人,要是也被他人要求着去做出不合乎时宜的举动,那只能说是另类逼迫。
“会对巧克力过敏吗?”叶屹川嘴角勾起,不包含恶意的单纯喜爱,是最容易触及人内心柔软的东西,只要不去思考,或者说过度在意一些属于人都会拥有的欲/望,那么眼前所见即所得。
好些个姑娘都有些激动的说:“虽然狗吃巧克力会死,但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土狗。”
“如果哥哥是想给我们送巧克力,请务必让巧克力的风雨来得再猛烈一些!”就算自己不喜欢吃,也可以选择送人嘛,先拿到哥哥亲自赠送的礼物再说!
而最后,电视台的每一位观众,包括其内部的工作人员,都收到了七夕点心礼盒。
由叶氏旗下的连锁甜品店赠送,主题就是巧克力的甜蜜,多半都由巧克力制作,与此同时其中还附有桂花糕,豌豆糕等中式糕点。
其中最为显著的,能让观众证明他们确实见到了叶屹川的,大概就是刻印在每一块糕点上的瘦金体【叶】字吧。
和专门去甜品店买,一般会用可爱圆体刻印在糕点上的logo标记不同,瘦金体更有叶屹川个人的风格,锋利却并不尖锐。
而在这些东西赠送完之前,也有粉丝大概估算了一份礼盒的价格。东西不是很贵,如果进店购买大约399就能买下,可椰子台的电视台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大型电视台了。
其内部的工作人员,加上观众,整体算下来大概有几千人左右,排除掉其中三分之一对叶屹川这个人不甚了解,想早点回家的,也有将近三千人选择领了礼盒。
有粉丝挠了挠头,“总觉得我们在占你便宜。”
他嘟嘟囔囔的:“明明并不是想要这样来着,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叶屹川语气却很平静,没有任何的突兀,就像是正常的在和朋友交流一样的说话:“没有必要用敬称,送你们礼物不过是我自己的自作主张,能喜欢也再好不过。而且不会巧克力过敏也很好,可以尝到更多新的东西,像我就不太擅长应付甜点。”
叶屹川模样有些苦恼,但是比那种感觉难以企及的,会开飞机的人设来说,更像是一个很有实感的,会对甜品感到苦手的“普通”男人。
感觉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即便被身边的人得知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哦,原来这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追星者,然后产生一种奇怪的被内涵的感觉,
相反,知道叶屹川的人,搞不好会一起喜欢他。
因为能在他的身上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尊重。
都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粉丝追星的现场只能说是随处可见,所有明星都苦手于那些会追到电视台后台的粉丝,甚至还会产生厌恶感。
现在叶屹川面临的情况是比那些会追到后台的粉丝更可怕的,所有观众都或多或少关注的情况。
不知道的人,好奇身边的人为什么关注,知道的人同样关注。
他们想不到被关注的人可能会产生不适,只是选择优先满足自己的愿望。
没有要求明星一定要像叶屹川这样尊重所有人,但喜欢他的人在得到的并不是匆匆坐而离去的背影,而是一份带有节日祝福意味的礼盒时,确实产生了给他添麻烦的羞愧感觉。
没人问过这些粉丝之后会不会还试图近距离的接触只有很小概率才会出行在外的叶屹川。但张颂词已经知道那些人,乃自于更多的,因为网络的原因喜欢上叶屹川的人,在知道这件事后,都绝对不会再试图那么近距离的观察他了。
“但凡你这份熟知人心,堪称操控人心的能力完全应用在商业上,世界首富都能冲一冲吧。”张颂词甚至注意到了有部分粉丝在担心,赠送的这些礼盒会不会让叶氏旗下的甜品连锁店产生资金运转问题。
这份节日祝福,让整座城市的所有叶氏旗下的甜品店,全都行动起来了。要知道,正常的店铺只会配备三到五百份这种规格的点心礼盒。
几乎直接动用了一半的店铺全部存货,这种本来应该在七夕这个节日赚钱的甜品店,搞不好都会因为这份节日祝福开始赔钱。
叶屹川对张颂词的说法不予置评,“个体有再多的财富,在国家机器面前依旧脆弱的犹如纸糊。”
所以他不会去追逐那些所谓的世界第一。
过于看重身外之物,只会让欲望无止尽的放大。
至于店铺,也是没有损失的,叶屹川是动用自己的钱购买的,不是直接从店里拿货,不管不顾店长和员工。
叶绿素那边也已经被王沁送回了居住的公寓。
不过她也不忘告知王沁:“把你拍的那些我哥的照片传我一份。”
经纪人小姐差点直接哀嚎:“说好的只能我自己欣赏呢,你难道就不是外人了吗?”
“起码在生物学上面,你拍的那些照片里的男人确实是我的亲生哥哥,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随即结果还是照片共享,不过王沁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会邀请亲哥来剧组探班。
到时候天冷了,那就是【冬季限定围巾哥哥.jpg】
光是想想。有集邮爱好的迷妹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而重新回到庄园的叶屹川,则是被张颂词拖进了医疗室。
在最近的新型药物研究中,张颂词确实没有找到正确的研究方向,但研究出的附加产品却有着非常强烈的止痛效果。
这种级别的止痛在正常人身上,甚至有概率使人丢失触感,但如果用在叶屹川的身上,或许就会是正面的影响。
第一次他只使用了十分之一的药量,防止叶屹川身体出现排异反应。
张颂词细心地观察着口服了药物,躺在白色病床上,因为正面对着白炽灯的原因,选择闭上双眼的叶屹川。
数据分析报告上面表明,十分之一对叶屹川没有任何作用,甚至检测不到血液中的药物成分。
直到开始增加剂量。
百分之二十,三十,五十……甚至直接加到一百,依旧没有办法产生任何作用。
这些用在正常人身上,可能让对方直接晕过去,甚至可能会产生休克影响的剂量,对叶屹川来说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些药在他的血液中就像是被直接无效,甚至可以说是溶解的一样,没有出现任何改善痛感的作用,甚至无关正面或者负面影响。
张颂词一脸焦虑地拿着检测报告,叶屹川闭着眼睛问了一句,“我可以起来了吗?”
他才焦灼的,猛的一下站起来,“不行,之前一直都没怎么在意疼痛,现在我得想办法给你测试一下痛感,不然我不放心。”
叶屹川表现的太正常了。
这段时间每隔两天就会为他进行体检的医生,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可以应用在他身上,甚至还不会出现问题的,要因此也一直不敢适应这种虽说对正常人来说副作用很大,但只要少量输入,本来应该一定会产生好影响的,衍生药物也没有作用,就让张颂词证明了,问题可能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破败和修复一并进行的情况下,肯定会有能量被消耗的。
厨师做再多的吃的,叶屹川也只有成年男人的正常胃口。
那么被消耗的能量是什么呢?
正常的话可能就是身体里储存的东西,那不正常……是不是就是直接在消耗生命力的?
张颂词强行按着叶屹川做了全面的疼痛测试。
当得出这种病感堪比肋骨插进肺叶,属于同一级别后就完全坐不住了。
“你别告诉我,你整整一个月就从来都没有想要降低一下这种难受的感觉。”
“因为没有吐血?”叶屹川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白炽灯被张颂词关掉后,房间内只开了顶部的大灯,光线柔和许多。
张颂词一脸崩溃。
连熬几个通宵,眼见着有一点点可能找到正确路线,最后因为一个意外实验直接长久努力白费时,他都没有怎么崩溃。
现在就是完全意义上的为之愤怒了。
“所以对你来说没有吐血就不是大问题吗?”
“正常情况下是的。”叶屹川点头,时空造成的影响,肯定不是人力能够修复的,何况就算他哪天真的死了,也早已经做好了叶氏遗留财产怎么处理的准备。
但吐血就不一样了。
血液损失过多和吐血不同。吐血吐多了……
那是真的有可能会死的。
没有人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叶屹川体质特殊,称不上熊猫血那个级别,但能给他输血的最合适人选只有叶绿素一个。
现在问题来了。
“你就这么担心自己的存在,可能会影响到叶绿素吗?”张颂词觉得叶屹川不重视自己。
“那假设说,我能存在就是因为素素存在呢?”叶屹川却知道这个世界的构建,只源于乔颜。
叶绿素作为衬托乔颜的绿叶诞生于这个世界,叶屹川和a3带到这个世界后,更多的是作为完善叶绿素的背景存在出现在这个世界。
甚至可以假说如果没有叶绿素这么个漏洞百出的初始绿叶人物设定,叶屹川的存在也不可能会被a3逐渐完善。
张颂词完全不信,“你可是她哥,要说你是因为她存在,不如说她是因为你才存在的吧。”
“算了,”张颂词表示拒绝这种哲学层面的话题,“我不是不管聊到什么话题都能和你探讨两句的简怀逸。像我这样的,必要时很有可能会扮演反派角色的家庭医生,只会让你好好喝药。”
他坚信所有已知的疾病之所以无法解决,都是因为解决的方式目前处于未知状态,乍一看像是个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废话,但这本质仍是个偏向于哲学的概念。
“之后我会从中医学方面给你配一点药不会给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更多的偏向于食疗。自己注意不要熬夜,少吃辛辣荤腥刺激食物,以免打破目前你这个修复和破坏并存的奇怪状态。”
如果修复力加强还好,如果破坏力加强……
那就完了。
“啊,还有。”张颂词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道:“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应麟。既然是生病,就好好的休养,不要一天到晚的待在书房处理工作。”
“你好像又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撒油拉拉了吧,后山那群鸟不是也很喜欢你吗?既然没事干就去尝试,多和动物接触接触,总归比人类更纯粹,也不需要你思考这么多人心。”
应麟就是之前告知了西莱丝行程的,在西欧方面的公司主要负责人。
正好也在那边待了两三年,也该回来述职了。
张颂词无所谓的想着,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盯着叶屹川,那只能说一点作用没有,话他肯定会听,但挡不住自然会考虑未来,但仍然属于活在当下主义的简怀逸。
这样的一个如果明天就会死的问题摆在三人组面前。
张颂词会说,临死之前要把我脑海里一些医学方面的设想记下来,争取对后人有些作用。
虽然在说这段话之前,他会纠结为什么明天会死,明天会死的逻辑是什么,意外?病死了?还是中/毒?然后开始死命扣拯救自己的可能。
简怀逸会说:其实每一个人明天都有可能会死,所以说还是先过好今天。明天的话就等要死了再说。要是是突然猝死,那完全没有感觉的死掉不是会更好吗?
叶屹川大概会讲:哦。
是的,他就是会觉得哦。
明天死不死根本不重要,今天还活着也不会特别重要。
在这个问题里,张颂词会主动出击,简怀逸会得过且过,叶屹川那是完全意义上的随波逐流。
“最近白天书房的窗户我都会开着,后山经常会有鸟飞过来,有的是一些我以前没见过的,可能是新孵出来,较于我去看它们,它们更喜欢亲自来看看我。”
“包括撒油拉拉也是,它最近好像看上了一匹小母马,我自认就算是作为主人,也没有必要打断马谈恋爱,这和打断人类谈恋爱一样会遭天谴的吧。”
张颂词:……
他绞尽脑汁思考了很久,试图给叶屹川找一些娱乐方面的东西。
然后过了很久才反复发现:“你特么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被称之为娱乐的活动吧。”
衣食住行是必须,琴棋书画是陶冶情操,陶冶情操就是为了修养本身,对于十八般兵器……鬼知道帝王学里面为什么会明确的表明:与其依赖别人,不如掌控自己。
“唔,和你聊天就很愉快。”叶屹川承认这一点。
张颂词面无表情:“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什么很搞笑的谐星人士了吗?”
“没有。”
张颂词看着他淡淡的样子,泄气了。
“那就想想平时你不工作的时候在做什么吧。”
“然后去做。”
张颂词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简怀逸附体了,不然怎么能这么唠叨。
而叶屹川……
最后在管家徐叔得到了张颂词的诊断报告后,再也没被允许进入书房。
工作拖一会就拖一会,叶家又倒不了。
何况应麟了解到大致情况后,也是连夜坐飞机直接赶回了国。
以前也有人问过作为打工人的应麟为什么没有想过类似于跳槽,或者假如自己的老板不是叶屹川之类的问题。
他当时只会客套的答一句:“机缘巧合吧。”
实际上却是因为,“当我见过真正优秀的人后,那些曾经被他人向我炫耀的资本,本质上连给他垫脚都不配。”
【墨】很出名。
这个品牌在国际上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其中更以华夏传统文化为核心,内部的高定礼服,最便宜的一件都需要几十万以上,最初应麟和叶屹川的相识,就是作为应家早年流落在外的孩子,被接回去的时候。
那个时候叶屹川也年轻,还没到达现在可以随便宅在庄园的地步。
叶屹川去应家参加这个孩子认主归宗事宜的时候,应家原本的继承人,一个只比应家主死去的妻子生下的孩子,也就是应麟,这个比他小了一个月的男孩正穿着一件【墨】的高定礼服。
并对着一直流落在外,在平民家长大,玩过的最贵玩具也不过是一百多的塑料挖掘机的少年应麟来说,几十万的礼服是连幻想都想不到的奢侈。
但被鄙视被炫耀,被瞧不起的种种认知,还是让应麟明白了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那个向应麟炫耀的人和他长得很像,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是宴会上的应夫人给应家主戴的绿帽。但这也就能反向证明,应麟被孕育期间,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出轨了。
那算什么呢?
有点可笑吧。
而作为宾客的叶屹川,只是待在两个少年人并没有注意的角落里,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没有喝酒,也没有吃宴会桌上的食物,什么都没做,却依旧听了全场。
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耳边传来叶屹川不加修饰的话语。
“那么从今以后,除了应麟之外的全部应家人,都将加入【墨】的黑名单,日后【墨】的服装销售,高定都会追溯购买者本身品质。”
不知世事的那个只比应麟小了一个月的弟弟,耿直脖子叫着:“你以为你是谁,就能代表【墨】了?”
然后,是来自于那个出轨男人的巴掌。
“你在说什么?!还不快点给叶家主道歉!”
【墨】是叶屹川的,一件几十万的礼服也是他的,十件,一百件,一万件都可以是他的。
附近有一些尤其喜欢奢侈品的夫人们在念叨着,“叶家主衣服上挂着的那枚胸针是英国皇室赠予的吧,据说价值三亿英镑呢。”
“你只知道这个,难道就没想过对方赠送给他那个胸针的原因,是因为他给那位亲王带去了不止胸针十倍价值的利益吗?”
好像是八点几元等于一英镑。应麟计算了很久才明白,穿着自己想象不到的礼服价格的人,也想象不到更高层次的人所能看到的世界。
在后来,他脱离了应家,成为了代理叶屹川在外奔波的人,也成为了在商圈中被无数人讨好的存在。
而那个出轨男也早已经在他动动手指就能破产的境地里,因为和现任妻子,佣人出身的女人一并谋害前妻至死的原因,被执行了无期徒刑。
许久没见,只是因为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静静读着的男人,应麟就回忆起了过去的许多无关信息。
将无关的情绪摆脱,“老板,我来述职。”应麟笑着说。
和在西欧商圈里的冰冷狩猎者的笑容不同,是符合年纪的,洋溢着灿烂意味着笑。
叶屹川点了点头,顺手将桌子上的茶水一并给应麟也倒了一杯。
听着对方一边捧着茶杯解渴,一边用有些抱怨和吐槽的口吻说着那些外国人过于奇葩的商业交易方式,还有应酬。
也听应麟说:“虽然有的确实很糟糕,但也有可取之处,总的来说这场为期两年多的国外之旅也算得上是圆满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