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段思宇紧张又气恼地拼命解释，姜琳婉却更加笃定他口中心仪之人一定就是那个妖娆站着都能勾引男人的蒙面女子。边上的青涩少女宫青舒，则直接被她无视。
这是想护着那狐媚子的名声吗？她偏不，偏要叫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名声扫地。
仰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夏沐欢，姜琳婉恨声逼问道：“说，你是哪家的人？竟敢如此不长眼！一国皇子也是你这样的狐媚子女人敢觊觎的吗？”
自己看人家几眼就被骂狐媚子，她当街骚扰男人就天经地义，夏沐欢闻言不禁嗤笑一声，狠狠回怼姜琳婉：
“本姑娘姓夏，自己当家做主。是不是狐媚子轮不上姜二小姐你指指点点，偏就有一国皇子心悦与本姑娘，又与你何干？
哼，姜二小姐倒是敢当街勾引他国皇子，可人家正人君子避你如蛇蝎。你怎么就不长点眼，还敢觊觎一国皇子？”
差不多把原话奉还给姜琳婉，夏沐欢朝她小小翻了个鄙视的白眼，偏生带出一股灵动魅惑之色，直把姜琳婉气得够呛，也把周围一些围观之人撩得打了一个激灵。
其中便有刚好路过，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吐蕃王子南松赞。
“是她？她不是宸王的侍妾吗？怎么又跟大理皇子有纠葛了？”
今日跟他一起出来的只有侍卫多央。
多央略一思索后回道：“王子殿下，属下听说缙国宸王把所有侍妾都遣散了，独留一个教坊司出去的妓子。想来这个女人已被宸王抛弃。”
缙国宸王是如此喜新厌旧之人？南松赞不禁微微皱眉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想。
反正男人嘛，换换口味没什么稀奇。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过是个附属品而已。在他们吐蕃，不得用的女人换牛换马都行。
只是那日在跑马场受到的折辱至今还在折磨他的心神，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总想着下次再见宸王时，该如何才能扳回一点颜面。
但在武力上想短时间内胜过宸王，连南松赞自己都承认，十分困难。
此刻见到当日宸王说要以国来赌的女人，像只骄傲孔雀一般炫目立在不远处，南松赞王子心头不由跳快几分。
“妖女！真是不要脸。哪个皇子会看上你这样的狐媚子，即使看上，你也只配当个玩物……”
那边姜琳婉有些气急败坏。她还从未碰上过脸皮比自己还厚，当众说起男人来也一点不心虚的女子。何况自己看中的男人，绝对不许别的女人染指。
谁料她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子嗓音：“本王子就喜欢这位夏姑娘。不如姑娘随本王子回吐蕃，做本王子的女人如何？”
喵的！怎么又出来一个搅局的？夏沐欢看着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壮实吐蕃男子，忍不住想扶额。
宫子骁和段思宇也顿觉倍感头痛，感觉局面越来越乱，舆论快要掌控不住了。
周围的百姓都吃惊地看向这个人高马大的外族男子，不禁纷纷议论低语。
这真的是吐蕃国的王子？那漂亮女子到底是何人啊？不但大理皇子喜欢她，吐蕃王子也中意她？
“哎呀，我想起来了。”突然有个中年男子猛然拍一掌自己的额头，似乎恍然大悟。
“什么？”众人纷纷好奇问道。
“这位像仙女一样的蒙面女子，之前宸王府门前闹军饷那次，我远远在宸王府门口见过。当时她应该是宸王殿下的侍妾啊，与宸王站在一处可登对了。”
“啊？你没看错，这女子是宸王侍妾？难道就是前阵子盛传，被宸王宠爱的那位？可她那怎么会招惹他国皇子的？”
“害，你们还不知道吗？宸王已经把余下的侍妾都休出府了，想必她也被赶出府。只是没想到这女子如此招皇子的喜欢。”
“啧啧，大伙看她的身姿模样，虽然看不见样貌，但可以想象摘了面纱一定比天仙还漂亮。想来也只有皇子和贵族才能得到这样的女子啊……”
“呸，长得如此妖孽，说不定真是祸国殃民的狐媚子呢……”看着男人们目不转睛的样子，几个大嫂大婶忍不住啐一口，说起夏沐欢的坏话来。
男人都喜欢看美女，可女人不是。女人天生讨厌长得美、还招男人眼球的女子。夏沐欢怎么都得吃下相貌这个亏。
周围一些低语也被姜琳婉听见，她这才知道，原来这蒙面女子是从宸王府里出来的侍妾。她鄙视又好奇地上下打量夏沐欢一番，捂嘴开心笑了。
“哈哈，果然是狐媚子。还真勾引过皇子啊，可惜就如本小姐所说，不过是一玩物罢了。哎呀，对了。就算是咱们大缙皇子玩厌的女人，也还有别国王子要呢！”
她鄙夷笑着，转头对南松赞道：“南松赞王子是吗？王子若想要她，只管上鸿胪寺打个招呼便是。一个没有身份的贱民罢了，我们大缙还给得起。”
这是要把自己当成物件送外族人了，夏沐欢眼中寒意四溢。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逼向姜琳婉厉声道：
“姜二小姐的意思是，本姑娘身为大缙普通百姓，在你眼中不过是贱民，就可以随意由得外族人予取予夺吗？”
她每走近一步，周身寒意便更渗一分，姜琳婉竟有一种心惊胆战之感，忍不住高声喊道：“你就是个卑贱下作的狐媚子，能做送与友邦王子做女人已经是你的大造化。”
夏沐欢冷冷一笑，面向诸位百姓朗声道：
“我大缙朝建立之时，太祖皇帝便颁过法令，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我大缙女子上至公主下至民女，绝不会成为两国关系的交易和牺牲品。
我等身为大缙普通子民，岂是她姜家人能够随便拿来泄私愤，甚至不顾国体国威任意讨好外族人的物件？
请问姜二小姐要视太祖皇帝圣谕为何物？视我大缙普通百姓为何物？视我大缙国威为何物？”
这声音清脆响亮，振聋发聩，瞬间镇住了周围所有人。本来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瞬间上升为国之大义。
一时之间，百姓们不由将自己代入姜琳婉口中的贱民角色，觉得自己与夏沐欢一般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心中不由燃起阵阵怒火，纷纷指责姜琳婉。
“对啊，老百姓不是人吗？就可以随你们当官人家说送人就送人的吗……”
“要和亲，为什么不是你去！”
“你们姜家人正是守着西面，该不是拿着咱们大缙女人换来的平安吧。”
……
姜琳婉脸色渐渐发青，这才发现自己被夏沐欢短短几句话带进坑，舆论已经引去对自己不利的方向。
“不是的，本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她努力想解释，却发现解释如此苍白无力。
汹涌的人群后面还立着一位身材伟岸挺拔的男子，灼灼目光穿过人群缝隙，恰好看见夏沐欢的凛然威严。
他背手而立，唇角翘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这个女人，确实是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异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