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知何时,桌上放着的小匕首竟然到了林思茵手上,眼看便要扎到宫辰烨的胳膊。
在常嬷嬷的闷哼声和童侧妃倒地的惊叫声中,小匕首距离宫辰烨的胳膊不过一指之间时突然失去目标,紧接着林思茵的手腕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惨叫声惊起,小匕首随之落到床沿。
连夏沐欢都被这一瞬间的变故惊了一跳。林思茵想凭她的小身板偷袭宫辰烨?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呀。
那刀刃不过一指长短的小匕首,若非扎入人体要害,想伤人性命很难。林思茵为何要突然拿它攻击宫辰烨?即使偷袭成功,也不过是扎破手臂而已啊!
其实她早就怀疑有人乘洛霞苑无人时潜入,到处翻找东西。可夏沐欢实在想不出屋里有什么是值得让人惦记的。
想来想去,也就这把从沙明珠身上抢来的小匕首来路不明。而她向来随身带着这柄匕首,所以那人几次都没找到吧。
所以今天她假借中毒躺下,特意把小匕首放在最显眼的圆桌上,就看有没有人会打它的主意。果不其然,林思茵出手了。
夏沐欢想伸手去拿落在床沿上的小匕首看个究竟,却被宫辰烨急声阻止:“别动,有剧毒!”
啊!有剧毒?夏沐欢愕然。自己可是拿着它玩了许多天,没见有毒啊?
可她依旧下意识垂下手,瞧着还跪在地上吓得不轻的芍药,继续软软靠在宫辰烨肩头。就像她不但吓到还浑身无力,才放弃去拿匕首。
做为燕国细作头号嫌疑犯的芍药还没动静呢,自己该装的还得继续装下去。
宫辰烨再次站起,捏住那柄小匕首的把柄。细看之下,原先泛着银白色寒光的刀刃上,不知何时却染上了泛着隐隐青黑色的光芒。
这匕首果然有机关,它里面是带剧毒的,定然属于见血封喉的毒药。而自己竟然疏忽了,让夏沐欢带着如此危险的东西这么久。
特别是匕首的尖头处,直接凝着一小滴深色液体,比小半颗黑芝麻还要不起眼,却让宫辰烨看着都心头发寒。
童侧妃和常嬷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愣住了。她俩相互扶持着起身,离得林思茵更远一些。
“这匕首哪里来的?如何开关用毒?说!”宫辰烨厉声逼问。
林思茵跌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手腕只觉痛不欲生。但她只是方才猝不及防痛得喊了一声,此刻却死死咬住嘴唇,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痛呼,更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她脑袋里“嗡嗡嗡”乱成一团。
她败了!没能杀了宫辰烨,也没能杀掉夏沐欢,甚至连自己都保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如何,只知道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闭嘴。
“林思茵!”突然,夏沐欢虚弱的声音响起:“为了一个利用你感情的男人,要搭上你自己与林家满门,值得吗?”
宫辰烨可是皇子。林思茵公然刺杀皇子若是成功,别说她自己要陪葬,就连整个林家都会被皇帝抄家灭族。
谁知林思茵却被“利用”二字扎中死穴,她瞬间勃然大怒:
“你胡说!我们情比金坚、不离不弃,能做到为彼此做出牺牲。而你呢?不过仗着貌美得宸王几日恩宠而已,凭什么对我们的感情指指点点?”
她能在宸王府淡定撑过这一年多时间,靠的便是昭王对自己的深情和不离不弃。他二人之间隔着困难重重,她知道。可他们一直在为彼此努力啊!
就算自己这辈子真无缘与那位翩翩如玉的男子共守白头,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亵渎他们的感情。
听了林思茵的话,夏沐欢差点给她个大拇指,佩服地为她点个赞。
“请问何谓不离不弃?你要入宸王府做侍妾,他若不弃,难道不能争一争吗?什么又叫情比金坚。今夜他要洞房花烛、卧拥佳人,这是对你的情比金坚?
林思茵,你为了他牺牲自己想要的幸福,又牺牲在宸王府的安稳日子,还要牺牲自己和林家满门上下的性命和前途。我只想问问,昭王他为你牺牲了什么?
是牺牲自己为你去争皇储之位?还是为了你才牺牲自己去迎娶重臣之女。你倒是说来听听。”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夏沐欢说话声音虽然很无力,却字字清晰,句句扎心。
林思茵面色难看至极,心里却依旧不愿承认。这些都只是形势所迫的无奈之举,如夏沐欢这般粗鄙的世俗乡野女子,哪里会懂得什么叫真情。
正在这时,李振拖着脸色发青、一身重伤的花溪进来。松手一个推搡,花溪便重重摔跌到林思茵身旁。
“花溪……”林思茵靠过去想要搀扶花溪,可惜她自己还手痛难忍,自然扶不住。
李振看向她二人,就似看两只叫人恶心痛恨的老鼠一般,厌弃极了。他回头躬身向宫辰烨回禀道:
“启禀王爷。因为之前被隐卫发现花溪在洛霞苑行踪可疑,二人交手。但隐卫重伤花溪之后,自己也不慎中毒,两人都晕厥在一座空院子内,方才才被侍卫寻到。
小人已经确认是她换的迷魂香,目的是让依水和夏夫人中毒。若非被隐卫发现她行踪可疑,夏夫人几人中毒后,定然会被她补刀杀死。而杀祺云是为了搅浑调查,将证据指向童侧妃。”
说着,李振又从袖口取出几张信纸递给宫辰烨,继续道:
“花溪和林夫人的房间也已经搜查过。除去一些不明药物香粉以外,这些信纸是从花溪床板底下暗格中被搜出的。全是以昭王的口吻写的信。”
什么?昭王写的信,自己每次看完不都忍痛烧掉了吗,怎么会在花溪的床板底下?
林思茵突然不喊花溪了。她茫然抬头看向李振,追问道:“什么信?”
宫辰烨拿起信纸略略扫过几眼,又递给夏沐欢看了一遍,才将信纸丢给林思茵。
“你自己看吧!”他冷笑一声。
自己那位风清儒雅的好弟弟,还真是将未雨绸缪做到了极致。
林思茵慌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信纸,一张张认真看起来。每看一张,她的脸色就惨淡一分,眼中的疑惑渐渐变为难以置信。
“不!这不可能!”她怒喊着,开始摇头,疯了一般的摇头。
泪水从眼眶中滚滚落下,那一个个熟到她刻入心底的字体似一把把小飞刀,将她的心削成一片又一片,痛到无处可安。
那信纸上写的竟是昭王新婚后第二日对她的思念。还着重说了宫辰烨对自己的步步紧逼,如今在朝堂上的艰难。
字里行间都在引导林思茵想办法杀了宫辰烨,当然还有要等她一起相守的决心。
今日才是昭王大婚之日,可明日的信已经在花溪房里,这是何意?
这说明所谓的思念根本不是昭王有感而发,而且一早便算计好的。为了减少几次暗中送信的风险,早早便让花溪夹带进宸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