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庶妃,闺名江南烟,今年十八岁,两年前和童侧妃一起进的府。
江家本就是世家名门,而她刚进府不多久,祖父江鸿便连升三级,成了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
若是江鸿早升官几个月,宸王侧妃的位子说不定就是江南烟的了。所以如今她在王府里的地位,连出身国公府的童侧妃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您可别不当一回事呀。”
瞧见夏沐欢一脸听八卦的自在神情,似乎半点不上心,如影无奈直跺脚。
看着如影是真急了,夏沐欢这才坐直身子笑道:
“听清了。你讲得很详细,我心里已经有底。不管后面会怎么样,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虽说她孤身一人,最好选棵大树靠着,夏沐欢却哪棵都不想要,因为不想陷进后宅肮脏龌龊的明争暗斗中。
何况童侧妃也不见得愿意护住自己,否则就不会这么随意把她往洛霞苑一丢作数。
突然一阵“咕噜”声传来,打断了夏沐欢的思绪,原来是她的肚子打起了鼓。
“呀!夫人您还没用早膳呢,都是奴婢的错。”
如影这才想起,她本来要去厨房领早膳,结果在院门处被沙夫人拦了回来,忙道:“夫人请稍等,奴婢这就去为您取早膳。”
说完,如影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跑。
而夏沐欢心里一动。她肯定要想办法出王府。可如今自己对这个世界两眼一抹黑,又身无分文,即使到了外面,生活也会更艰难。
所以,她若能在王府安生过上一段日子,等准备充分再找机会离开,那是最好。早点摸摸童侧妃的底,很有必要。
“诶,等等!”
想到这里,夏沐欢忙叫住如影,然后伸手捂住额头说痛得厉害,叫她顺便请童侧妃帮忙找个大夫来瞧瞧。
本以为夏沐欢说自己不舒服,是推脱陈妈妈等人的借口,想不到是真头痛。信以为真的如影吓一跳,忙不迭地应下就跑。
见如影离去,夏沐欢快步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胭脂水粉在自己脸上一顿折腾。既然称病,总要有点生病的样子。
不一会儿,铜镜中出现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桃花美眸的眼角下拉些许,瞬间减去几分娇媚,平添一丝憔悴无力,十分容颜变得黯淡许多。
夏沐欢满意地左瞧瞧右瞧瞧,握起拳头给自己打了个CALL。
“沐沐,你可以的!上一世你能独自活得很好,这辈子也行!加油!”
……
与此同时,听风阁中已是山雨欲来。
云霞跪在江庶妃跟前,哭诉着夏沐欢的种种嚣张无礼之举,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对江庶妃的不恭敬,其心可诛!
“……夏氏狂妄至极,见到奴婢们非打即骂。娘娘,夏氏打奴婢不要紧,但奴婢心痛,因为她实际打的是娘娘您的脸面啊……”
窗旁的昙花小榻上,一名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宫装女子,正慵懒地侧身半卧着听云霞的控诉。
那玲珑有致的身段犹如弱柳扶风,清丽中透着恰如其分的妖娆。她便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江南烟,如今的宸王府庶妃。
但一双如黑珍珠般晶莹的美眸中,此刻流露出的除了不屑还有隐隐的怒火。
坐在下首圆杌子上的沙明珠眼珠子咕噜一转,开口便是无中生有。为了报仇,她自然要火上浇油一把。
“江姐姐,那个狐媚子之前还对妾身放过话,说王府一院子女眷至今一无所出,都是不下蛋的鸡。
又说她父亲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凭着这份恩情和她的相貌,迟早会得王爷的宠爱,最早生下小王爷。到时候咱们这些老女人都得趴在她脚下讨饭吃。
昨夜两位姐姐陪王爷去东宫喝喜酒,那贱人就乘机溜进上林苑。要不是恰巧碰上刺客,说不定她昨夜就得逞了。姐姐可千万不能纵容她的气焰呀!”
沙明珠清楚,江庶妃急于和童侧妃争夺正妃之位。宸王戍边多年,甚少回京城,此次难得回京待久一些时日,她们此刻最在意的就是争宠和抢先诞下子嗣。
果然,“哐当”一声闷响,榻前小几上的金珐琅九桃小薰炉被江庶妃一把扫下,吓得屋里人都心头一凛。
这时,一直伺候在旁没有出声的陈妈妈,也靠近江南烟身侧轻声道:
“娘娘息怒。那夏氏不过是一滩烂泥,留下她对娘娘没有任何用处。不如早日冲洗掉,省得以后不慎脏了娘娘的鞋,给您添堵。”
陈妈妈悄悄捻了捻袖中沙夫人塞给自己的荷包,自然跟着添油加醋。更何况,她自己也被夏沐欢气得一肚子火。
此刻,即使江庶妃之前并没有把夏沐欢当回事,也被身边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拱得怒火中烧。
一只嫩如葱白、润如美玉的纤手缓缓抬起,大丫鬟月尘连忙上前轻扶江庶妃起身。
“走吧!既然夏妹妹身子不适,本宫就亲自去给她治治!”
江庶妃薄唇轻挑,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