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感情真的要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了吧,它没有亲情的专一稳定性,也没有友情的温暖平淡,但它却拥有着可以超过这两者的热情和孜孜不倦的眷恋。
说了几千次的算了,都抵不过心底那一闪而逝的希望。
每一个沉溺于爱情中的男女都品尝过这样的滋味,不止我一个。
我披着毯子坐在靠在窗户前的沙发椅上,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我知道这样的赌约显得太过小儿科,更让自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那样天真茫然。
可怎么办呢?
我的心却告诉我想要赌一次,万一蒋谦真的会来呢?
蒋谦这个人本来就不喜欢轻易将感情外露,他说不定也会对我放不下割不舍,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也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我这样想着,不由得开始自我嘲笑。
真是够了,顾小童,你怎么这么傻?!
明知道这个赌约简直比买彩票还要不靠谱,却惹得自己如此一厢情愿。
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躺在床上的路尘渊竟然开口安慰我:“别担心,就算蒋谦不来,你不是还会收获一个男朋友吗?”
我苦笑的瞥了他一眼:“你故意的吧。”
路尘渊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故意的,总要让你真的死心才能安心的来我身边啊。”
眼眶一热,这话我再也听不下去,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脸深深的埋了下去,开始了无声的哭泣。
我得承认,路尘渊竟然对我的心事了如指掌,明明我们之前只不过有那一晚的共赏星光而已。
我心底的深处还是牢牢的镌刻着属于蒋谦的名字,每当心潮翻涌的时候,这两个字就会倔强的跑出来,不断的在我脑海里来来回回的晃荡着。
夜深了,我专注的看着手机,时不时会看向遥远的天边。
路尘渊竟然也没睡,他说:“放心吧,他会知道我们房间号的,别忘了他是谁。”
是啊,蒋谦那样的人只要让他知道我们住的酒店,还有找不到房间号的道理吗?想到这里,我有些自嘲的低下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嗯。”路尘渊淡淡的应了一声,“在你看来,我也一样吧。”
我愣住了,忍不住朝路尘渊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承认路尘渊和我一样傻吗?
路尘渊到底比我心志坚定,他特别的能抗
压:“傻就傻呗,反正天亮之后我说不定就有一个女朋友了,还是我喜欢的。”
我好笑:“怎么?你还有你不喜欢的女朋友?”
“是啊,李曼白不就是吗?当初不是为了……不提也罢,反正现在我终于是自由了,说起来也要托你的福。”路尘渊说着,居然开始跟我道谢起来,听得我浑身不是滋味。
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时间似乎过的飞快。
有些话题上,我竟然和路尘渊聊得很是投机,原本那一点点倦意也跟着烟消云散。我有多久没有这样跟人一起彻夜长谈过了?
似乎在我迄今为止不算漫长的人生中,这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想到这里,看向路尘渊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我对他没有爱,却有种惺惺相惜的莫名,这样的感觉竟然能让我放松不少。
我紧了紧身上的毯子:“你还在生病呢,还是早点睡一会吧。”
路尘渊答非所问:“你冷不冷,冷的话可以上来跟我一起睡啊。”他说完,还掀起了自己被子的一角,那姿态像是在说欢迎光临。
我顿时满头黑线:“不用了,你还是快点睡吧。”
大概是药物作用下
,路尘渊终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只有他绵长平稳的呼吸,听着像是最适合的催眠曲,让我也忍不住一顿一顿的打着瞌睡。
可心里总是有某种期待在拉扯着我的神经,迫使我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我甚至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从端城到片场,这么晚了蒋谦要是来的话肯定没办法坐飞机,那如果是驾车的话是多久呢?
算着算着,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了,人家都没说要来,我却在这里算得跟真的似的。
时间不会因为谁而停下它的脚步,它会一直往前走,带来每一个天黑天亮,最终教会我们成长。
夜色再长,也终于在天边泛起了一层层并不明显的鱼肚白,它勾引着那些厚重的云层看起来像是给太阳升起的方位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我一声长叹,好了,天要亮了,我也该清醒了。
自己说了放下,路尘渊又帮着我放下,这一回是真的应该说再见了。
太执着的人容易有情殇,这样的话一点不假。
我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这时床上的路尘渊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一脸朦胧的问我:“几点了?”
我淡淡的回:“天亮了,我的男朋友
。”
路尘渊愣住了,他迟疑了整整三分钟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他的声音透着雀跃和高兴:“真的吗?那早安了,我的女朋友。”
我一阵苦笑:“我要回房间去洗漱一下。”
整夜几乎没睡,我觉得自己傻透了,今天还有拍摄进度要赶,我真是太任性了!
在路尘渊的挽留下,我在他的房间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你还别说,路尘渊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各种东西带的还真是够齐全的,几乎比我带的还要仔细。
整理完了个人卫生后,窗外已然大亮,路尘渊也已经换好了衣服,他说:“走,我们下去喝一杯咖啡提提神,顺便来开展一下我们以后的新生活。”
我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好啊。”
完了,我怎么有种这么不真实的错觉呢?
等了蒋谦一夜,却等到了路尘渊成为我的男朋友,我能说啥?
刚走到酒店大厅里,穿过这里前面就是熟悉的餐厅,这时酒店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我看过去第一眼,整个人都痴了,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顿住,再也无法往前一步。
我呢喃着他的名字:“……蒋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