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唐婉儿悄悄侧头看向张白圭,张白圭立即从怀中拿出两块空白的和田玉玉牌,其中一块完好无缺,但另外一块则是碎裂的。
“快!快拿给朕看看。”崇德帝迫不及待的让秦公公拿过来,他小心翼翼将两块玉牌对在一起,透过灯光果真看到了里面内嵌的龙凤图形。
崇德帝激动的摸着玉牌,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思念,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道:“是璎珞,这是朕给璎珞的玉牌。”
唐婉儿不由挑眉,身体微侧,腹语低声询问:“你从哪弄来的?”
“师父给的。”张白圭同样小声回答,这块玉佩是他学有所成后师父交给他的,也告知了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但对于母亲的身份只字未提,更不用说他的父亲了。
直到张美芬家附近的大树下结出了云胎,树干恰巧又拦腰砍断露出里面藏着的尸体,他们从尸体中发现了有着裂纹的玉石。
当时他被唐婉儿调戏的心神不宁,因此一时忘记了自己也有同样的玉石,到后来他才想起玉牌的存在,从而确认了树干中女尸的身份,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后来张美芬一直说她才是自己的母亲,他本来可以揭穿她,甚至拿出李义并非皇子的证据,但这时皇家却承认了李义,这让张白圭稍微有些波澜的心又沉静了下来。
他只是揭穿了张美芬的谎言,她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却没有揭穿李义的假身份。
如若皇上这么容易就认错了儿子,可见对他的母亲也就如此,没有相认的必要。
但随着他进京发现,皇上看似重视李义,但与他还是有疏离,这让他感觉奇怪。
不过现在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皇上其实并没有相信李义,没有相信张美芬的说辞。
如此他就释怀了,这也是他刚刚为什么这么配合的涂抹朱砂的原因。
崇德帝看着其中一块碎裂的玉牌长叹一声,“可惜其中一块玉牌缺了一角,不然就完美了。”
张白圭忽然开口说道:“缺失的一角在母亲的墓里。”
崇德帝浑身一震,他的眸光瞬间暗淡了下来,“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张白圭紧抿着嘴唇没再说话,当初如果不是确认了这块玉牌,他也无法确认那具女尸就是他的母亲,他痛恨张美芬当年手段残忍,将他母亲杀害,更痛恨她这么多年的欺骗。
但他再怎么痛恨都无济于事,人已经死了,一切的恩恩怨怨也该随之消逝。
虽然张美芬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因为李义,为了让他可以一步登天,有一个尊贵的身份,她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害了他。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他并没有将张美芬的杀母之仇算到李义身上,哪怕李义后来占据了自己的位置,他也没有太多的痛恨。
当时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此残忍。
只可惜他的大度并没有得到李义的感恩,他用本属于自己的身份多次迫害唐婉儿,设计他心爱的女人,这是他绝不能忍受的。
“李义你准备怎么处置?”张白圭沉声询问,一双锐目直勾勾的盯着崇德帝, 打入天牢并不代表着判刑,只要没到最后的斩首,任何事情都可能出现变化。
“我将他交由你处置如何?”崇德帝小心翼翼的说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在面对这个亲儿子时,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由低下了个头,就连称谓“朕”都无意识的变成了我。
其实从一开始,崇德帝的态度就放在了表面上,要知道一般是皇子成亲后才搬出皇宫,赐封为王并拥有自己的王府和封地。
但是李义从一被找回来就住进了所谓的皇子府,从始至终不曾在皇宫内生活,更加没有爵位和封地,就连皇子应该受到的教育他都不曾触及。
外人以为这是崇德帝的补偿和疼爱,提前给出的皇子府是给他的莫大殊荣。
但只有极少人知道,这不过是崇德帝不想让他踏进皇宫污染了宫内的空气罢了,顺便同过他揪出背后的暗手。
不曾想李义太过自以为是,妄自尊大还没有脑子,几次通融都没让他有所警觉,反而以为崇德帝对他是真心的疼爱,变得越发的嚣张张狂。
他办的几件事全都浮于表面,根本无法通过他找到背后的人,如果不是背后之人隐藏的太深,就是李义愚蠢的让人根本不会重用,那用他当饵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崇德帝也没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直接收饵,能钓上什么来就算什么,结果没想到还真钓出来一串小虾米,也算是额外收获了。
张白圭沉默的与崇德帝四目相对,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崇德帝的心也因为他的沉默提了起来,一半的紧张,一半的失落,就在他以为张白圭不满意他这个决定的时候,张白圭忽然开口了。
“好。”
这一个好字差点令崇德帝喜极而泣,虽然他没有叫自己,但是有这简单的回应就让他无比的来满足。
唐忠不由翻了个白眼,之前这老货不是已经认定了张小子就是他儿子吗?用得着这么激动?真是出息。
不过这小子是自家的上门女婿,自己压了他一头,是不是代表着也压了这老货一头?
他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偷笑起来,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唐爱卿!”忽然某皇厉声朝着他喊道:“既然真正的九皇子找到,那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就不适合住在唐府了……”
唐忠挑眉,瞪着他示意道:有本事将话说完,别说话说到一半,让自己当这个恶人。
崇德帝眼睛瞪的圆溜溜:你说怎么了?你不是他老丈人吗?
唐忠:现在想起我了?哼!不好意思,下线了。
“……”看着唐忠一副装糊涂的样子,崇德帝彻底无语了。
张白圭这时候又开口道:“我一会儿还要去追唐大将军,没有时间回唐府。”
崇德帝立即变脸,舔着脸和颜悦色劝道:“这事不急,你可以不去前线,当初只是权宜之计。”
当初他在朝堂上让张白圭上前线不过是一计,不过是背后人一个朝中已无人的错觉,好尽快实施他们的计划,并不是真的让他去支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