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就是一副棺材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他咳嗽了两声,趾高气昂的走了过去。
这起案子的现场在坟地,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一处坟地已经被挖开,周围堆积着隆起的泥土,远远就能看到被挖出的大坑。
“让一让,大人办案。”官差看到唐忠到来,立即驱散周边的人们,很快让出一条通道。
唐忠走过去,一眼看到坑中被打开的棺椁。
“谁的墓?又是谁开的?”
旁边很快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是一家酒肆的掌柜,讲到这个棺椁他止不住的大哭起来,这是他妻子的。原来他妻子在早年因为生子落下了病根,久病缠身十余年,前几个月忽然病情加重,最终回天无力,于前些日子去世了。
男子大哭着说道:“妻子昨日下葬的,今日我来一看,想不到她……她竟然诈尸了,自己从坟里跑出来,到现在也没找到,你们官府一定要帮我找回我可怜的妻子啊!不然……”
他呜的一声大哭起来,在民间有一种说法,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在死后诈尸,只有焚烧了他的尸体才能化解他生前的罪孽。
唐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是你一个人来此地看到的?”
男子摇了摇头,指着另外一个年迈的男人说:“这是我们家的管家,我是和他一起来的,也是他去报官的。”
唐忠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来时,棺材已经被打开,就连尸体也不见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是的。”
唐忠将他们交给一旁的官差,“你们去询问一下周围的百姓,可看到有像诈尸一样的人吗?你们去问一下他们发现棺材的详细情况,另外了解一下死者的为人,有没有仇家?最近见过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差点点头,拉着二人就要询问,唐忠看了他一眼,急忙制止道:“文书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盘问?”
自从尸体丢失案安排到唐忠头上后,他就召集了之前同他一起围捕谷昔的大理寺官差,他们不是昌蔚的人,不会给他使绊子制造麻烦,用起来也顺手。
而这些人在得知唐忠受到皇上赏识和重用后,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听从他的调令积极配合,哪怕昌蔚曾经有意无意的暗示,他们都无动于衷。
只要唐忠帮他们在圣上面前说一句好话,可比昌蔚每年评审强得多,评语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写的,唐忠也会参与其中。
那官差忽然听到唐忠的质问,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茫然的问道:“什么文书?”
史正卿也走上前来,疑惑的问道:“是啊!查案子需要什么文书?”
唐忠不由皱眉,“你们审案不需要有人在一旁记录吗?他们提供的信息你能保证一字不漏的全部记下来吗?知不知道目击者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可能是破案的线索,所以我们绝对不能马虎。”
官差恍然大悟,可下一秒又苦恼起来,“大人,可是咱们来的这群人里面没有文书啊!”
这突然让他找一个文书来,他也无能为力,于是建议道:“要不咱们等回大理寺再盘问?”
“不用这么麻烦,我这带了个记录速度快的。”史正卿说着朝他身后的人招招手道:“你过来,把他们说的话全部记下来。”
“是,大人。”那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空白的册子,就连笔都掏了出来。
唐忠夸赞的笑道:“你不错,带的东西很齐全。”
“大人过奖了,这些是小人安身立命的东西,自当随身带着。”那男子谦虚的回道,立即来到官差身旁,时刻准备着。
有了记录的人,唐忠这次不用担心了,自己走到坑边朝内探视。
只看了一眼,他骤然瞳孔微缩,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史正卿来到他身边道:“你也看到了吧!这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在那棺材内壁上,赫然露出数道深深的抓痕,将里面的木漆都抓掉了,不难想象里面的人疯狂的抓着棺材,想要从里面爬出来的场景。
唐忠顿时感到一阵冷风袭来,这片坟地也在青天白日下变得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将棺材抬出来。”
“……”
很快四五个大汉挖了起来,将棺材从土里抬出来。
棺材还带着浓郁的土腥味,唐忠走到棺材前,手指在那抓痕处抚摸了两下,随后陷入沉思。
史正卿看着抓痕道:“你说会不会是偷尸体的人在偷窃时造成的?”
唐忠摇摇头否认道:“这些抓痕是人的指甲抓的,你看这个。”
在其中的一处抓痕,一节断甲深深的镶嵌其中。
“这指甲难道不能是偷窃贼故意做的?”
“他图什么?”
“为了让人感觉像是……诈尸!?”
“……”唐忠没想到这位刑部尚书还挺有幽默感,将那节断甲拔出来道:“仔细看看这指甲,指甲又厚又黄,说明造成这些抓痕的人年龄偏大。并且这指甲没有死人指甲的灰白或者发黑的现象,说明制造抓痕的人还活着。”
史正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这不更能证明是盗窃贼所为吗?”
唐忠笑而不答,“棺材盖呢?”
“在这边。”
唐忠走过去一看,上面的抓痕更深、更密集,而且上面留下了同样的指甲,证明是同一个人所为。
他来到正在询问的官差身边,扫了眼文书记录的内容,不由暗中叹气,他们的盘问技巧与钟山县的衙役天差地别,上面没有太多信息。
于是迫不及待的自己开口询问:“你确定你夫人死了吗?”
男人震惊的看着他,“大人此话怎讲?
“本官怀疑你的妻子并没有死,”唐忠信誓旦旦的说。
男人疯狂的摇着头,被唐忠此言吓得心惊肉跳,“不可能,我们找了大夫看过,大夫说我夫人已经死了,并且她没有呼吸,这件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
“是吗?”唐忠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你们找的哪位大夫?”
“本草堂的钱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