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唐忠来到大理寺后,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混蛋让他尽快破案,昌蔚被带走了,现在他竟然是大理寺最大的官,这段时间积压的案件有一个人高,简直令人无从下手,真是一个烂摊子。
不出一刻钟,侍从抱着厚厚的案宗找到唐忠说道:“大人,这是目前大理寺急需处理案件,剩余其他的案宗还在库房内,您请过目。”
唐忠一个脑袋两个大,指着这些案宗问道:“那宗连环凶杀案的案宗是哪个?”
侍从从里面翻找片刻,很快将其放到唐忠面前,“大人,都在这里。”
唐忠翻看了两眼,上面记载的东西潦草而又简洁,与唐婉儿记录的案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得比。
他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尸体呢?目击者供词呢?”
侍从愣了愣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别跟我说,凶手将尸体毁了,没留下来。”
“不……不是……”侍从忐忑的解释道:“米商李家闹的厉害,我们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将尸体带……”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侍从更是心虚的不敢抬头,不过感受到唐忠的怒火后,他立即挽回道:“不过仵作已经检查过尸体,是被硬物击中头部致死的。”
“那仵作验尸的记录呢?”唐忠翻看了好几遍,根本没有找到。
“这……仵作是口头讲述的,我们……”
唐忠差点被他们气出个好歹,什么都没记,这让其他接手案件的人怎么断案?
他怒不可遏的吼道:“还不去把仵作给我叫来。”
“是……是,大人。”侍从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找人了。
唐忠疲惫的拍打着阵阵抽痛的脑门,心想:就这还大理寺呢!简直就是一群饭桶,连他钟山县的衙门都不如。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急需翻看着卷宗,希望从有限的字里行间中找到破案的线索。
很快,仵作被拉扯着来了,他战战兢兢的站在唐忠面前,见他一脸严肃恼怒的样子,还不等唐忠开口问话就自己语无伦次的说道:“大人,小……小人检查了尸体,头部被砸是致命伤,身体其他部位并无伤口和瘀伤,小人断定死者是意外死亡。”
“你是官差吗?”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是意外?”
“这……死者的头部被旁边墙上掉落的石头砸中,肯定是意外啊!”仵作不以为然的说着,没想到却引来唐忠的勃然大怒。
“混账,那石头可能是人为松动,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砸中死者,这怎能在验尸时就断定为意外?你看过周围环境吗?你调查过小巷来往的行人踪迹吗?”
唐忠炮语连珠的质问令他哑口无言,一句“可是”反反复复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此本来是有可疑的案件,就因为你的武断定性为意外,从而放走了真正的犯人。”唐忠一声厉喝,登时令他跌坐在地上,在炎炎夏日中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就连带仵作来的侍从也被唐忠忽然爆发的气势震惊到,同情的看向仵作,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了仵作身上。
唐忠冷漠的提醒道:“你要记住,你是仵作不是官差,你只需要客观的记录你验尸的结果即可,别的不需要你来判断。”
那仵作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是,是,小人明白,小人再也不敢妄下定论了。”
“下去吧!”
仵作不敢多留,快步走了出去,那速度可以用不夺门而出形容。
侍从也想走,却被唐忠喊住,“你留下,本官还有事问你。”
“是,大人。”侍从苦哈哈的应道,站在那充当一根称职的木头。
唐忠将几份案宗按照发生的时间顺序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又拿起现场唯一的证物,一个精致的香囊。
他在另外一处空白的纸上写下三个字,目不转睛的看着,自言自语道:“怎么都有他,难道是巧合?还有这个……”
将香囊拆开,里面是一些花草干,他随意拿起了两样,瞪大了眼也没看出这是什么,沮丧的叹了口气,“哎!要是闺女在就好了,她认得这些。”
正说着,忽然里面的一样物品吸引了他的视线,拿起来闻了闻道:“苏合香!?”
苏合香是一种南方的特产,京都人很少会用,主要是用来驱痰辟秽的。
唐忠抬头望向那个侍从,“刚死的李媚是南方人?”
侍从被突然点名,愣了半晌后才回道:“不,米商李家是北方人,一直都在京都生活。”
唐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日落黄昏,出了大理寺,徐叔将一封信交给唐忠道:“老爷,这是小姐给您的。”
唐忠打开一看,顿时眼神一敛,脸上严肃的神情也染上了笑意,拿着信件笑道:“这闺女也是喜人,还邀请我一个老头子去参加灯会。”
徐叔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嫌弃的撇过头去,这位如果说话时能将脸上自鸣得意的神色遮掩下,那会更有信服力。
“对了,还有东西忘在衙门,等我去拿。”唐忠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去。
徐叔这一等,愣是从黄昏等到入夜,才看到唐忠姗姗来迟。
“老爷,您这是……”
只见唐忠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就连头发都梳的有条不紊,距离近了还能闻到他衣服上淡雅的檀香,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好家伙,感情他是怕回府来不及,回衙门重新装扮了一番啊!
唐忠自得的对徐叔问道:“怎么样?本官看起来英俊不凡吗?”
徐叔麻木的点点头,“老爷真乃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唐忠忸怩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打得他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徐叔淡然的站起,咬着牙,话从嗓子里冒了出来,沙哑的、咬文嚼字的说道:“老爷,我真的一点都不疼。”
“咳咳!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上路吧!”唐忠心虚登上马车,用车帘遮挡住徐叔“火辣辣”的视线。
“是该上路了!”
徐叔冷哼一声,驾着车朝着相约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