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脑中天马行空的唐婉儿并没有看到张白圭亮如星辰的双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冷漠的眸子里有一丝温柔、一丝雀跃和一丝激动。
有反应就是最好的现象,他似乎又有了期待。
小倌倌的事在唐婉儿脑中一闪而过,她拿着刀子埋头苦干,不断刮擦着钉子表面的铜色。
大线条的小翠根本没有察觉到两人间那种微妙的气氛,她一脸好奇的凑过来问道:“小姐,这钉子有什么问题?”
“嗯。”
小翠猜测着问道:“里面藏了东西?”
“嗯。”
“需要隔断它?”
“嗯。”
“需要帮忙吗?”
“嗯。”
当小翠伸手要帮她拿的时候,唐婉儿猛地跳起来问道:“你干什么?”
小翠茫然不解的看着她,“小姐,不是你说让我帮忙吗?”
唐婉儿蹙眉道:“有吗?”
小翠及其肯定的点头,唐婉儿看了眼手中已经露出内层的钉子道:“不用了,已经弄好了,你看。”
小翠拿起来一看,用手捏了捏道:“这里面不是木头吗?”
“对,因此才会和金属的重量有差异。”唐婉儿刚拿到就感觉奇怪了,金属没有这么轻。
“用木头钉手,这是什么讲究?”小翠没听说哪里下葬还需要这样。
“能给我看看吗?”张白圭从小翠手中拿过这节木头说道:“如果我没看错,里面的木头是桃木,它的颜色发红发灰。”
他将木头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道:“并且这木头刚刚泡过水,能闻到明显的桃木香味。”
唐婉儿赞赏的笑道:“没错,的确是桃木,民间流传桃木钉有辟邪的作用。”
小翠茅塞顿开,激动的问道:“有人用此物钉住尸体,是不是防止人死后的鬼魂找他算账?”
唐婉儿摇了摇头,小翠失落的撇撇嘴,“那是怎么回事?小姐,你知道吗?”
她不由失笑,对她眨眨眼道:“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抓到凶手问问他。”
小翠气鼓鼓的嘟着嘴,“小姐,你又欺负人。”
唐婉儿转头朝着张白圭问道:“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暂时还没发现。”张白圭如实说道,唐婉儿却注意到他将一些木块整齐的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即问道:“这些木头是?”
“这是在木桩中发现的木块,不知道有没有线索。”
唐婉儿拿起一块迎着阳光看了看,可惜木块并不透光,只能看出上面的纹理是圆型的,有些怪异。
张白圭继续研究那棵树,她们则出了停尸房,本是要到衙门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结果衙门里又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小翠不满的嘀咕了两声,“衙门的人怎么回事,成天不见人影。”
正巧从拐角走出一人,唐婉儿立即喊住他,“李主簿,请留步!”
李义听到声音停了下来,看着她眼睛一亮,亲切的走上前喊道:“师父。”
唐婉儿心里忽然突突了两下,看李义的笑容是越看越别扭,说不出来的怪异,与他很熟吗?
她默默的退了两步,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神色疏远的问道:“请问李主簿,衙门的人都到去哪里了?”
李义眯起眼睛,挡住眼底划过的怒火,微笑着说道:“唐大人带着他们去捉拿凶手了。”
“找到凶手了!?”唐婉儿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现在连那位女子都没有找到,她爹就抓到凶手了?不是她小看自家老爹,实在是……她整理了下情绪问道:“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当然,唐大人他们去了东乐村。”
唐婉儿感激的道了谢,带着小翠匆匆忙忙的走了。
李义紧咬牙关,双拳紧握,刚刚唐婉儿是在嫌弃他吗?真是可恶!带着一身阴沉的气息走进衙门。
此时身后走出一人,张白圭站在树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李义的背影。
徐叔带着唐婉儿和小翠很快来到东乐村,刚到村口就与闹哄哄的唐忠一行打了照面。
徐世达和陈老四压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男子不断的反抗,唐忠在前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树枝抽打他,让他老实点。
唐婉儿连忙迎上来问道:“爹,你们这是……?”
“闺女,我们抓到凶手了。”唐忠喜气洋洋的显摆道:“二十年悬案又能怎样,还不是躲不过我这双火眼金睛。”
“爹,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唐婉儿刚要详细询问,唐忠推说道:“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先将他带回去再细细跟你说。”
这一路衙门声势浩大的将犯人押回衙门,唐婉儿坐在车里沉思。
小翠看了几眼后面的犯人,她一脸崇拜的说道:“老爷不愧是小姐的爹,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
“……”她是想夸唐家的基因好吗?恕她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唐忠昂首挺胸的骑着马走在前面,享受着百姓崇拜敬佩的目光。
享受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再一抬头已是衙门的大门,唐忠带着人进了衙门准备细细盘问,唐婉儿也终于得知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唐婉儿走后没多久,又有知情人来告知,他本人是东乐村的村民,后来在外跑商一直住在县城里,突然看到官府张贴的画像,立即认出这是曾今的邻居。之所以他记忆深刻,是因为他当时还见义勇为的帮这名女子赶走了流氓地痞的骚扰。
衙门里,那名邋遢的男子被押上公堂,唐忠猛地拍响惊堂木呵斥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男子不服气的耍横道:“我又没犯法凭什么跪?”
徐世达一脚踢过去,他人立即跪在地上,膝盖撞的“咔嚓”一声,痛得他嗷嗷直叫。
“老实点!这是公堂。”徐世达警告一声,男子敢怒不敢言的反瞪了回去。
唐婉儿在幕后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人还是个刺头。
“你认不认识画中的女人?”唐忠将画像扔到他面前,那人连看都没看的说道:“不认识。”
“有人看到你二十年前对这名女子行为不轨。”
男子目光看向唐忠,伸出两根手指嗤笑一声,“二十年前的事啊!我早就忘了。”
他的不合作也让人怵头,就连唐忠将目击证人叫出来当面指证,对他行刑,他都是死咬着一句话,“不知道。”
唐忠急得直冒冷汗,问也问不出来,打也打不出来,他手头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下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