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唐忠无可奈何的话语,唐婉儿莞尔笑道:“也不是毫无线索,那时两名女子十七八岁,现在应该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她们带着孩子,那更目标岂不是更明显。”
“对,对!不过三十多岁的妇女也是大海捞针。”唐忠嘟囔了一声,又问了那老者几个问题,他都没有回答出有用的线索。
如今看来,有嫌疑的外来者就是那两名女子了。
唐婉儿建议通过老者的描述,找画师绘画出女子的外形,身高形态也能成为寻找的证据。
“也只能如此。”唐忠无奈,现在出了这事,他们准备后日启程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衙门中,只有李义的画技不错,其他人都是舞刀弄枪的莽夫,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李义完成。
唐婉儿让衙役们将干尸送回衙门,同时将那棵藏着干尸的大树一同拖了回去,自己跟唐忠在后慢慢返回。
唐忠惭愧的对她说道:“闺女啊!要不你先和白圭启程上京吧!这十几年前的案子,想要找出死者身份哪有那么容易。”
唐婉儿摇摇头道:“这倒不一定,那棵树能结出云胎,可见是有灵性的,说不定就是为了给树里的人伸冤。”
“伸冤?”唐忠心里嘣噔一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难道那人是被人杀害的?”
唐婉儿点点头道:“在村子里人多口杂,未免透露消息,我没有说出她是被杀后关到树干中。我在尸体的肋骨上发现黑色痕迹,怀疑死者生前被人下毒。”
“那她是被人毒死的?”
“现在无法证实,要等我检查完才能确定。”
唐忠连连点头,想不到这还是一宗谋杀案,他喃喃自语道:“难怪你让人将尸体送去衙门,而不是义庄。但……你怎么还拖那棵树回去呀?”
他总觉得那棵树是不详的,带回去真没问题吗?
唐婉儿全身心都放在了案情上,哪有功夫猜测唐忠心中的小九九,两人一路心思各异的回了衙门。
回到衙门后,唐婉儿迫不及待得验尸去了,唐忠在衙门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李义,他将怀中的画像递了上来说道:“大人,学生已经将画像画出来了,请您过目。”
唐忠拿着画像随意的看了两眼,赞赏的笑道:“李主簿办事我放心,你多描绘几张贴城门处和周边的商区,但凡来提供消息者,赏银五两。”
能让唐忠这扣扣平白拿出五两做赏银,这全是因为唐婉儿上京的日期临近,他可不能耽误了闺女求学的大事。
“是。”李义颔首将画像又收了回去,回去描绘了十几张张贴在人员密集的街道上。
很快钟山县的百姓都知道衙门正在寻找此女,人们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忠坐在衙门里等了一天,但一直等到黑夜都没等到提供线索的人,他唉声叹气的嘟囔道:“不会没一个人见过她们吧?有银子都没人来。”
“不会的,她们二人只要出来买过东西、用品,一定会有人对她们有印象。”唐婉儿提着药箱走了回来,钟山县的人流变动小,大部分百姓都是土生土长的钟山县人,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也一定会有人记得,不必如此悲观。
“闺女,尸体上有什么线索?”唐忠半打着哈欠问道。
“确定死者是被毒死的,她的手腕有骨裂的痕迹,肋骨断了一根,极有可能生前受到凶手的殴打。”唐婉儿说完又道:“根据我的检查,此女生完孩子没多久,但树干中没有婴儿的尸骸,那孩子应该还活着。”
唐忠听后精神大振,这是个好消息,还不等掰着手指计算孩子的年龄,唐婉儿又抛下一个炸弹,“我怀疑此女就是那两女中的一人,因此我们只要找到另外那名女子,就能知道一些当年的线索。”
“你的意思是其中一女杀了另外一女?”唐忠听得目瞪口呆,杀了人还抢了人家的孩子?这女人狠起来都这么恐怖吗?
唐婉儿“扑哧”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无语的望着天马行空的老爹道:“爹啊!您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另一个女子是凶手?我只是怀疑那名死者是二女之一。”
唐忠干笑了两声,“哈!哈哈!误会,爹想错了,那谁是凶手?”
唐婉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怎么知道,不是爹你在查案吗?”
唐忠眉头猛地一跳,讨好的笑道:“爹查案还不是你查案,你和爹分什么分,多见外啊!”
“……”厚颜无耻、没脸没皮、臭不要脸,她脑中忽然蹦出了无数个形容老爹的词,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自家老爹,她还能怎样,认命的宠着呗!
当睡了大半天才醒来的小翠听闻此事,大叹自己时运不济,怎么每次都错过这种刺激的案件呢!追着唐婉儿问东问西,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一样在耳边叽叽喳喳。
唐婉儿验尸时没有的疲倦感顿时全部涌了上来,不断打着哈欠道:“要不你去找别人问问。”
小翠连忙闭上嘴,不好意思的说:“小姐,您快休息吧!有什么事明。”
“……”唐婉儿内心是拒绝的,明天不想见人怎么办?
无论小翠如何的抓心挠肺,在伺候唐婉儿就寝后,她只能自己在房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唐婉儿躺到床上,立即睡了过去,只是她今夜睡的也并不安稳。
在梦中,她身处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无论她如何大叫、奔跑都没有人回应,仿佛这个冰雪世界只有她自己。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遥远的声音伴随着雪花飘来,“婉儿!婉儿!”
轻柔的女声在周围回荡,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唐婉儿心里瞬间知道那是她的母亲,像是今生也像前世。
“妈!妈妈!”她大喊着追了上去,可是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任由她怎么追赶都追不上。
“妈妈,别走!”她跌倒在雪地中,她痛哭流涕的大喊,也未能将女人喊回来,眼看着她消失在雪地中。
唐婉儿骤然睁开眼睛,双颊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无声的流下。
她默默擦了把脸,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冷风吹散她心中的郁气。
母亲,对她来说是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词,前生母亲带着癌也要生下自己,今生母亲从她年幼时就不知所踪,她从未见过母亲,更不知道她的长相。
为什么又会突然梦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