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密室犹如放了冰块的冷藏柜,寒气逼人。
唐婉儿刚踏足进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中央放有一张数米长的桌子,周边摆满了铁架,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有些已经生了铁锈,那些铜色的铁锈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汽。
唐婉儿走到刀具前摸了摸那些刀的刀刃,那完好的刀刃上有一些细小的缺角,最吸引她注意的是那把剔骨刀,上面还粘粘着片状的印迹。
手在上面捻了捻,扯下一块印迹,这好像是肉片!?
唐婉儿又朝刀具后的墙上望去,那上面挂着三具完整的人骨,每具人骨的骨头接缝处都用坚韧的丝线捆绑在一起,头手脚一样不缺,骨头也干干净净的,不带一片肉丝。
三具人骨各自摆放在三个方位,只有一具人骨的下方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荒唐的猜想,这不会是毒门的留下的屠宰场吧?
她双眸一凝,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桌面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可见还有人常来此地,果然还有毒门的人存活。
墙上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她观察起那张长桌来,上面皆是纵横交错的刀痕。
当她绕着桌子走了第三圈,她惊愕的发现,这张长桌正好可以摆下一个高大的活人。
顿时一股阴森的气息从桌底升起,她低头一看,竟在这张长桌下看到一口巨大的棺材。
棺材外面刷上了黑色发亮的漆,上面雕刻着蛇、狼等猛兽的图案,杂乱无章,让人看不懂雕纹的含义。
唐婉儿钻到桌子下方细细观察这口棺材,她竟没能找到棺材盖,这口棺材与长桌是一体的。
她连忙从桌下爬了出来,匍匐在长桌上检查起来,很快在棺材和长桌对接的地方发现了细缝,棺材盖呼之欲出。
她从旁边拿起一把短刀,径直插入细缝中,企图将木板撬起来。
但奇怪的是,长桌上的木板纹丝未动,刀所在细缝的一角却被打开一指的缝隙。
还不等唐婉儿深究,顿时浓烈的恶臭迎面扑来,呛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手一松,又将那一角盖上了。
唐婉儿缓了大半天才清醒过来,刚刚那股味道不仅让她眼睛暂时失明,而且脑子也断片了,神志恍惚,五感具失。
不信邪的她拿出一个药瓶,在鼻下狠狠地嗅了两口,然后又用丝巾遮住口鼻,这才再次研究那块纹丝不动的木板。
很快她发现木板的四个角其实是可以打开的,只有中间大部分是连接着长桌的,等于在长桌和棺材的地方挖了四个小洞。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设计?
唐婉儿不解,她重新在一角找准切入点,这次有了准备,她对那味道也有了抵抗力,双手利用巧劲,一鼓作气将一角的木板撬开了。
在敲开的瞬间,气味飞速流出,唐婉儿快步朝着身后闪身而去,即便在冰冷的密室一样能闻到燥热的腐臭味。
等她能适应那股气味后,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她走到长桌前用锆石朝里照了照。
可惜里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就在她收回手的时候,忽然一个碗大的物体从里面飞射而出。
唐婉儿霎那间飞射出一根金针,将那物体钉在了桌面上。
凑上前一看,她骇然失色,这是……一只手腕粗的蛆虫,此时正在桌子上蠕动着肥胖的身躯。
很快,那打开的一角又有蛆虫爬了出来,两只、三只……眨眼间她面前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花花的肉体。
那种虫挤虫的恶心感,让她腹内一阵翻滚,嗓间的酸味直冲鼻腔。
不过她此刻更加好奇棺材内到底藏着什么了?
从旁边找了一根长棍,直接伸了进去,里面似乎是粘稠的液体,还夹杂着硬块。
不一会儿,她将长棍抽了出来,最上边是黄色的油迹,下面还连带着黑色的柔软物体。
她只是撇清上面的污渍,立即认出这是人体的内脏,她此刻终于知道下面这个棺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在长桌上处理了尸体,顺手将不用的物件全部投入棺材中,这简直就是个承装人体废料的“垃圾桶”啊!
一棺材的内脏和碎块,这要多少人才能填满?
唐婉儿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咒骂道:毒门的人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当初他们死的太容易了。
她心口的怒火熊熊燃烧,这次没有小翠等人在身边,她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双眼赤红的像要杀人一样。
无力的扶在桌子上,已经无暇顾及那些恶心的蛆虫在她手臂上爬过,颤抖着另一只手摘下头上的发簪,一口咬在发簪的珠子上,牙齿用力咀嚼着。
顿时一股薄荷的清凉顺着咽喉而下,将体内无端升起的燥火浇灭了,眼中的猩红也褪去了,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直到现在提到毒门,她依旧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只要毒门还在一天,她就摆脱不了毒门带来的阴影。
目光盯着随她一起掉落到桌下的蛆虫,唐婉儿冷若冰霜的拿出药粉撒在它们身上。
“滋滋滋”的响声,转瞬间那些蛆虫就化作一滩油腻腻的水渍。
她不怕在密室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这药粉就是她从毒门化尸水中提炼出来的。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虚无缥缈不确定的事了,与其浪费时间确认毒门是否还有生还者,她更喜欢无中生有,反客为主。
当下,她一脚踹翻了长桌,银丝在十指间飞舞,另一端捆绑在棺材上,不需多用力,厚重的木板被割出了条条细痕。只是一拉银丝,棺材轰然破碎,里面装载的尸油等污秽全部涌了出来,她要彻底毁了这具藏尸块内脏的棺材。
眼看尸油就要流到她脚前,唐婉儿素手微扬,一个爆竹被她扔到半空中,她迅速闪身从来时的入口离开,飞快关上了圆形的木板重新回到观音像下。
只听里面一声闷响,唐婉儿嘴角上扬,她笑了。
从容淡定的消除自己在观音庙留下的印迹,随后闪身离开了。
在她离开不久,密室墙上那一具空荡荡的人骨突然“哗哗”的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