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恒达离开后就在门口看到了蹲在地上用木棍戳蚂蚁玩的秦子墨,自然而然的蹲到他身边。
“出来了?”
“嗯。”
鲁恒达没忍住朝他问道:“你们大师兄一直这么恐怖吗?”虽然栾霄一直对他笑的和善,但就是看他打怵。
“呵呵!当然不是。”秦子墨嗤笑一声,手中的木棍用力的戳在蚂蚁洞上,那个初具规模的小碉堡就这么倒塌了,周围的蚂蚁依旧锲而不舍的朝蚂蚁洞内钻去。
“哦!那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吧!”鲁恒达低下头没再多说什么,这时秦子墨才仰头望着他,泪眼汪汪地说道:“我们大师兄是一直都很恐怖。”
“……”
接下来的时间,秦子墨精彩的语言和丰富的肢体动作,拉着他深入探讨了一番栾霄是如何恐怖,如何腹黑的,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重复的,句句出自肺腑之言,情真意切的表述让人感同身受,仿佛看到身为小师弟的他备受师兄们欺压的种种。
鲁恒达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真的只是随便问一句,并不想知道你们药王谷阿猫阿狗生崽的事好吗?!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被紧紧抓住的衣袖上,头大无比的抽了抽,果然纹丝不动,耳边不断传入秦子墨亢奋的声音。
他默了,他后悔了,他应该谨遵先人教诲:沉默是金。
一个时辰过去了,屋内栾霄来到张白圭床边帮他扎最后一针,手指轻微捏了下他的胳膊问道:“有感觉吗?”
“有,有点发麻。”张白圭如实回答。
“嗯,很好,现在是最后一针,这期间无论多痛,你也要忍住别动。”栾霄郑重地提醒他,这也是最关键的一针,一旦出了问题,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张白圭淡定自若道:“来吧!”
话音刚落,白色银光在眼前晃过,栾霄手中的银针已经扎入他的大拇指。
张白圭瞬间大脑如同炸了一般,这不是痛,而是非人的痛,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因为此时他已经痛的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眼紧闭,牙齿紧紧抵着牙关,另一只手的断臂处也如同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配上那钻心的痛,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忍住,千万别动。”栾霄说话的同时用手摁住他的胳膊,他知道这是怎样的痛,如果没有外力帮助,就算张白圭的意志再坚定,也很难保证不动。
张白圭闷哼一声,双腿伸得笔直,如若扒下他的鞋袜就会发现,他连脚趾都在用力。
栾霄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拿着银针向内刺入,大拇指上的银针比其他四肢的银针扎深了近半才停下,手指在银针尾端轻弹,虽说是轻轻的,但幅度比其他四指大了不少。
“坚持,只要过半就可以了。”栾霄用力的摁压住他的手,张白圭此时手臂的力量已经快脱离他的掌控。这种疼痛是正常的,代表着经脉在快速愈合,因此他不能封了张白圭的穴道,否则会给愈合带来阻碍,只能靠力量压制。
“啊!!”张白圭额头的青筋全部凸了出来,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脖颈用力的上扬,像是要挣脱痛苦。
屋内不断传出他的惨叫声和细微的安慰声,庆幸钟老等人租的是一整间院子,否则会在客栈引起骚动。
还蹲在院外滔滔不绝吐槽着的秦子墨再次听到熟悉的叫声,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对鲁恒达附耳说道:“你听,大师兄又再虐人了。”
鲁恒达信以为真,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半信半疑道:“不可能吧!?”
“呵呵!”秦子墨撇了撇嘴,留下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让他自己领悟。
惨叫声大约持续了一炷香,院内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鲁恒达惶恐不安的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没声音了?不会是……”
秦子墨也很是担忧,扔下手中的“利器”道:“走,我们进去看看,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两人相互壮了壮胆,再次敲响栾霄的房门,“大师兄,我们来看看什么情况?”
半晌后门打开了,栾霄打开门,一脸疲惫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两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屋内,“我们听到有动静,就再回来看看。”
两人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栾霄侧身让开路道:“进来吧!”
屋内依旧是一人一张床,唐婉儿就像安详的睡着了。张白圭身上的银针已经都被取下了,但是床下一片狼藉,暗红的血液将床沿和地面染红,被褥上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花。
鲁恒达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问道:“他……他不会死了吧!?”
秦子墨一指放在他鼻下试探,欢呼雀跃道:“没死,他还有鼻息。”
“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栾霄没好气的瞪着他,自然而然的给他们下令道:“你们两人来的刚刚好,给张典吏清理一下,顺便将屋里也收拾干净。”
秦子墨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也是脑抽了,怎么就自投罗网了呢!?
栾霄没有闲着,又去给唐婉儿拔针。唐婉儿额头的针扎了一个多时辰,按照常理说,针灸没有这么长时间,不仅不能起到补气的作用,反而还会令体内的气散出,物极必反。只是唐婉儿身体特殊,他用的这套针法还是师父蓝晋特地为其研制的,专门针对她这种情况。
等他拔完针后,秦子墨二人也麻利的干完了,“大师兄,既然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刚刚听闻二位在屋外讨论的极为欢快,不如就在这继续吧!顺便照顾两名伤患。”栾霄不由分说的起身,径直的朝院外走去,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两人傻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犹如过了七级地震,秦子墨瞠目结舌道:“什……什么意思?”
“他听见刚刚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了。”鲁恒达无语地扶额,他的一世英名啊!药王谷的人都有毒吧!自从认识了他们,他距离君子的正道越来越远了,现在还堕落到背后嚼舌根,全然是长舌妇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