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不懂就别瞎掺合。”仵作开始对钟老还有点怂,毕竟他的医术在那摆着,以为这是位厉害的,想不到竟然是个二半吊子,于是大言不惭的嘲笑起来。
钟老目光隐晦的瞟了他一眼,拖长了声音道:“虽然小老儿不才,但是……”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只见他指着女尸腹部的伤口徐徐说道:“别的不敢说,这个伤口却是人为的,而且凶手的刀法十分了得,一刀切开皮肤不伤及婴儿一丝汗毛。”
那仵作不服气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能看出来什么。”
“你们看这的伤口,皮肤外翻说明是是死者生前造成的刀伤,而这个刀伤顺畅无停顿,可见是一刀所致。你们侍卫惯用刀,可敢保证一刀下去不伤及腹中胎儿?”钟老侧头询问侍卫,他们摇了摇头,即便是他们经常耍刀的人,对刀的运用能做到精准控制,但无法确认肚子与胎儿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刀下去不伤分毫。
仵作哑口无言,心中暗自腹诽道:你知道什么,就算是人杀死的,但她最后也是被烧死了,自己没有说错。
钟老一眼就看出他心中不服,但自己也只能看到这里,再深的东西即便是看到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分辨,恐怕只有唐婉儿才能查个彻底。
“大家仔细检查一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线索。”
众人摇了摇头,全府上下他们都搜查了个遍,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东西整齐的摆放在原位,死者整齐的死在桌边,所有人死的都及其自然,经没有找到一丝挣扎的痕迹。唯独家中所有的金银首饰全都不见了,一文钱都没找到,可越是这样越显得是有人故意为之,那种感觉太诡异了。
鲁鸿轩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难道没有其他发现吗?”
鲁恒达犹豫不决的提出一个猜测:“他们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药?”
仵作点头应是道:“很有可能。”
钟老拿起几盘黑乎乎的饭菜拨拉了一下,双指掐起一块还算新鲜的闻了闻道:“菜里没有药。”随即又问了问酒杯和饭碗,“杯子和碗上也没有。”
“不是下药,他们怎么会不逃走呢?!”鲁恒达失望了,百思不得其解。
钟老摇头道:“这也不一定,可能是用的别的方法将他们迷晕,想要在他们的尸体上查出是否被下药,恐怕只有小姐才能做到。”
鲁鸿轩不由蹙眉道:“三处地方发生的灭门案大有雷同,现在已经知道此事是人为,凶手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各府的金银财宝。新阳县县令,本官命你尽快消除传言,切不可助长危言耸听言论的流传。另外加强夜间守备,切勿放跑任何一个可疑人。”
新阳县县令战战兢兢的应承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临走前,鲁恒达深深的看了眼那张拔步床,若有所思。
此时夜色已深,钟老告辞鲁鸿轩一行,他要尽快回去禀告唐婉儿。鲁恒达一听,坚决要跟钟老一起回去,他有种预感,回去才能学到更多。鲁鸿轩拗不过他,又派了两名侍卫保护,这才放心让他们回去。
可就在二人刚走没多久,数十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新阳县。
“大人,荣王爷来了。”侍卫风风火火的上前禀报,鲁鸿轩狐疑的重复一声:“你说荣王爷?”
“对,王爷的队伍已经到了县城城门口。”
“新阳县县令,你同本官一起去迎接。”鲁鸿轩一马当先,新阳县县令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双腿都在打哆嗦,王爷恐怕是他这辈子面见的最大的官吧!
一行人站在县城门口等候,冷风从北面吹来,扫在脸上瑟瑟生痛。辘辘的马车声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从远处驶来,前方是一支精神抖擞、挺拔整齐禁卫军开路,一辆灰褐色低调的马车娓娓而来,四面是银色丝绸装裹的纱幔,隐隐约约透出里面坐着的人影。
禁卫军停在鲁鸿轩等人面前大喊一声:“荣王爷到。”
“恭迎王爷,王爷万福金安。”在场所有人跪在地上,很快头上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起来吧!”
鲁鸿轩率先站起身迎了上去,“王爷远道而来,下关有失远迎。”
荣王爷萧荣是当朝三王爷,也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圣上刚刚登基便赐下荣王尊称,是圣上的心腹。只见他身穿一件杏色锦蟒袍,腰间系着红色金镶玉锦带,墨色的丝发在空中随风飘动,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眼,不经意间露出难掩的出尘飘逸让人心生神往,令人不经赞道:好一个面如冠玉的英俊儿郎。
他站在身旁的马车上环顾四周,身旁的内侍为其披上一件乌黑亮泽的貂皮披风,他缓缓走下车对鲁鸿轩说道:“鲁大人,圣上听闻各地接二连三出现灭族惨案,此次任命本王为钦差大臣协助你查明真相,以安民心。”
鲁鸿轩连连说道不敢当,两人寒暄片刻,荣王看着城门上“新阳县”三个大字好奇地问道:“这就是最后发生惨案的新阳县吧!”
“正是,这位便是新阳县县令,于邵。”鲁鸿轩刚为其介绍,于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给……给王爷……王爷千岁请安!”
荣王一愣,满目随和的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谁知于邵脚下不稳,狼狈的摔倒在地,看着众人目瞪口呆。
鲁鸿轩无奈的对旁边人说道:“还不快将你们大人扶起来。”
师爷上前一看,一言难尽的说道:“回王爷、鲁大人,我们大人晕过去了。”
“……”
荣王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本王也有让人惊为天人的一天。”
鲁鸿轩讪笑两声,心里把于邵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没用的家伙,回去就撤了他县令一职。
县令晕了,鲁鸿轩只能反客为主将荣王请进衙门稍作休息,可惜荣王对这宗惨案十分感兴趣,迫不及待的去了凶案现场。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废墟上,苍凉中带着一股阴森,就像那隐匿的凶手般,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