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为二人介绍道:“这位是跟随邹大老爷去九江郡跑商的商队,麻烦你说一下邹大老爷是何时离开的?从什么地方离开的?”原来在第三天邹永年去牢中探望陈氏后,德子就被唐婉儿派去南方寻找线索,当确定是九江郡后,立即飞鸽传书让他直奔九江。
男子名叫董壮,是一家商队的领头,他与邹家合作多年,数次走南闯北,去九江郡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伙们都轻车熟路,即便路途上会碰见某些野兽,但也有应对之法,一路走的十分顺畅。邹永年为人和善,也深受商队人的喜爱,双方合作愉快,这次到九江郡是为了采购年货,南方的布料等物深受北方百姓喜爱,他们从中赚个差价,也能过个富贵的好年。
只是他们到了九江郡正巧赶上十年一度的拍卖盛典,一尊旷世玉佛在拍卖会上展出。邹家老夫人爱玉佛如痴,邹永年这位孝顺儿子拼尽全身家当又与商队人借了大半银两,终于排除万难拍下了这尊玉佛,也就是唐忠在邹家藏宝阁中失手差点打碎的那尊如同夜明珠一样在黑暗中会发光的玉佛。
董壮回忆道:“当日我们刚到九江郡就去了拍卖会,大约两个时辰就结束拍卖。邹大老爷身上没有银两继续采购,也为了早日将玉佛送到老夫人手中,邹大老爷当日就动身返回钟山县。按照来时的路况和脚程算,邹大老爷应该能早到县里,而不是他说的第二日。”
唐婉儿指着邹永年问道,“你所说的邹大老爷是指邹永年吗?”
“是。”得到董壮肯定的确认,唐忠得意的笑了,“邹大老爷,现在你的不在场证据也没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邹永年哈哈大笑两声:“现场有留下我杀人的证据吗?只要没人证明亲眼看到我杀人,你们最多是就今日之事关我几年。唐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你……就算不提老夫人等事,你今日杀害邹平和赵九被我们当场擒获,一样可以判你斩立决。”唐忠怒火攻心,可因为没有有力的人证,明知他是凶手却也无能为力。
邹永年越发得意起来,“唐大人此言差矣,我是自杀,是他们二人碰巧在里面,我可不是要杀他们二人。”
“你……你信口雌黄,睁着眼睛说瞎话。”沈娇娇被他的无耻气得说不出话来。
唐婉儿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邹大老爷,你不会真当我们没有人证吧?!你的妻子陈氏可亲眼目睹了一切。”
“陈氏?”邹永年顿时仰天大笑起来,有恃无恐的说道:“她杀害了老夫人已经畏罪自杀了,她是该死,杀人偿命,她……”
“老爷!”凄厉的呜咽声从人群后传来,一个女人站在那里,赫然是已经畏罪自杀的陈氏。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闹鬼了!诈尸啊!”
“我看着陈氏当天夜里下葬的,现在怎么……?”
不少人看到衙门将陈氏的尸体送到邹府,而邹府的人当夜扛着棺材下葬了,现在本该死了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还有什么比死人复活更惊悚的吗?
邹永年同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君如!?”
陈氏一步步的走到他面前,泪流满面的问道:“老爷,为什么?你说过会救我出去的。”
邹永年脸上的神情变化莫测,凝望着她缄默不语。
陈氏却在一瞬间崩溃了,嘶声力竭地质问他,“老爷,事实是怎样的没人比你更清楚,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为什么不念夫妻情分要毒杀我?”
邹永年彻底陷入沉默,唐婉儿拍了拍手,后方又走出一人,陈管家对他露出眉飞色舞的笑容,“大老爷,没想到吧!我也还活着。”
“你也没有死?”看到陈管家安然无恙的走出来,邹永年坚守的心房受到二次冲击,到最后他想杀的人一个都没死。
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邹永年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唐忠趾高气昂的问道:“邹大老爷,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是我杀的。”邹永年轻描淡写的承认杀人事实,将视线转移到不远处唐婉儿的身上轻声笑道:“唐小姐,你恐怕早就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凶手了吧!”
唐婉儿挑眉,她现在一身女儿装竟也被认了出来。
邹永年满脸失落的笑道:“早就传闻钟山县有一女子破案入神,乃是县令大人的千金,当真闻名不如见面,婉仵作,这次是我认栽了。”
唐婉儿淡然的点了点头道:“恐怕你也早已知道我识破你了吧!”否则怎么会跟她玩阳谋,诬告她父亲唐县令呢?
“彼此彼此,可惜唐小姐道高一尺,我始终没能躲过。”邹永年与她交谈时渐渐恢复了平静,陈氏未死、陈管家未死,就连他刚对邹平和赵九动了杀机,立即有衙役出来阻止,他惊恐地发现,一切都在唐婉儿的掌控之中,可他还心存疑惑,犹豫的问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凶手?”
唐婉儿莞尔笑道:“从陈氏房中搜出绣鞋时开始。”
“为什么?”邹永年大惊,他没想到唐婉儿竟是那时发现的问题,那双绣鞋不是应该更加确定凶手是陈氏吗?
“你设计这一切时恐怕忘了,陈氏的身高与老夫人无异,如果想站着把冰凌刺入她口中,是无法办到的。”唐婉儿淡然的话令他心神俱裂,尖叫一声:“你知道凶器是冰凌?”
“这没有什么难的,锋利的圆锥形凶器,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似是天外飞物,实际这凶器满屋尽是。”寒冬腊月,屋檐上结满了冰凌,随手即可摘得,“你就是用冰凌刺入老夫人口中,然后冰凌融化成冰水混合在血液中,才会造成血液稀释的结果。”
“啪啪啪”邹永年忍不住为她准确无误地推断鼓起掌来,“唐小姐果然断案如神,没错,当日就是我用冰凌刺穿了老夫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