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大人依旧住在拉提夏境内的拉特兰圣城中。
从这位神子登基以来,除了突兀乍现在伊洛波人视野中的那次登基仪式之外,几乎每一次有关这位神子大人的报道,他都住在拉特兰圣城。所以坊间一直有一种调侃的不敬说法,称这位神子大人,是“拉提夏一国的神子”。
只被拉提夏王国与圣城承认的神子,依然是神子大人。随着他越来越多出现在公众面前,崇拜他的信徒也越来越多,当然,这些信徒不会局限在拉提夏一国。
信徒数量不断增加,甚至在一些西伊洛波边远贫穷的小地方,都开始出现专门供奉神子大人的庙宇。
那些忠诚的信徒甚至将年轻的神子与历代神子并列,高于当代监察官的身位。这一点还是引起了不少传统神教信徒的不满,双方的辩经与骂战日复一日,愈加激烈。
各执一词的信徒们,都非常坚信自己相信的、供奉的,才是最正确的。他们就像谴责异教徒一样,谴责着那些和他们信仰同一位神的,长着同样面庞,说着同样语言的同样的人。
他们不认识彼此,但完全不介意憎恨彼此。
不过这些仇恨与冲突,还是没有传递到更深层,更高处。
在拉特兰圣城的塔楼图书馆里,神子大人还是像之前几次来到这里时那样,关闭了对访客的大门,看着圣城不断送过来的书籍。
若娜,这位因为家庭变故而被推上了“圣女之位”的普通女仆,没有什么准备就蜕变为能力者,不得不参加无数她根本无法应对的社交场合。此时此刻,她和神子一起躲在这里,躲开所有外面的喧嚣,就像最开始一样。
“神子大人.......”若娜小声呼喊。
“我知道你很担心奥尔加修女,若娜。”神子一边看,一边从书籍的海洋中答复她,“我也很担心。”
奥尔加受伤的消息瞒得过信众,瞒得过那些与圣城联系并不密切的王国贵族,但与她相处过的人,与她一直有联系的人,都很清楚,那位伊洛波最强者,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她会好起来的,对吗?”
神子轻声安慰着不安的圣女:“奥尔加修女,是一位七等能力者,她比我们都强大。相信她,当然会没事的。”
若娜点点头,在桌边有些无措地眼神闪躲,低垂着脑袋,有些自怨自艾地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神子大人。奥尔加大人,阿德里安大人,还有......还有我的家人......大家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在她的脑后,那团代表着她内心的迷雾里,渐渐升起了黯淡的颜色。
神子把自己手中的书本合上。瞬间,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漂浮着的、打开的珍贵古籍,也全都轻柔地落到地面。
“若娜,这不是你的错。”他轻声说,“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很多很多分别,我也曾经有过,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害死了我的亲人,怀疑是不是没有我,他们就不会受到伤害。我曾经,不愿意接受那一切。”
若娜抬起头,双眼之中已经饱含泪花。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但不代表她能承受这一年来的失去与压力。
“神子大人,我不敢闭上眼睛,我不敢入睡。我会害怕,害怕自己梦到他们,梦到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姐姐,我的弟弟......”若娜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我不想回到现实里,不敢醒来.......”
神子悲伤地看着她,轻轻站起身,走过来,把手放在她的肩头,然后把一张手帕递给她。
“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失去。每个人都会死亡,每条道路都有终点。没有谁的人生应该戛然而止,但是,斯人已逝。”神子温柔地说着,为若娜擦掉眼泪,“你做得很棒,你照顾好了你的城市,保护好了你的妹妹,虽然没有能亲手惩戒罪犯,但你也为此付出了努力。不是吗?”
若娜抽泣着,在神子的话语中点头。
“阿德里安先生的悲剧与你无关,他被坏人伤害,这绝对不是你的责任。不要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奥尔加修女,也是一样。”神子继续说,“他们拥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使命。他们背负的东西可能会让他们遇到危险,但我想,他们也不会后悔直面这些危险。”
若娜接着点头,鼓起勇气,压抑着自己的哭腔,问道:“我......有什么,我也能做到的事情吗?我也想帮帮大家,我想做到些事情。在外面,和那些大人物吃饭,我不知道,那有什么价值。”
“每一件事都有其价值,若娜,只不过,我也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