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愣了一秒钟后,就伸出手,勾住了晏朝的脖子。
晏朝的这个吻来得太霸道了,仿佛要发泄出他这么久以来积攒着的所有压抑和委屈,以至于仅仅是一个吻,持续到最后,都让周辰瑜整个人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到他的呼吸不畅时,晏朝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他。
周辰瑜懒洋洋地倚在门板儿上,手依然环着晏朝的肩膀,轻轻地喘了两口气。
少顷,他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晏朝的眼睛,忽然从里面瞧出了一些陌生的东西。
那是一种他从前不曾注意到的攻击性与占有欲。
周辰瑜打量了他半晌,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小晏哥哥,您嗑/药啦?”
晏朝垂眸看着他,只见他身上墨色的大褂儿因为刚刚的动作,此时被弄皱了一些,薄唇被亲得微微红肿,白皙的脸上也跟着浮起两抹红晕。
晏朝知道周辰瑜这人向来没皮没脸,这会儿忽然的脸红,绝对不是出于害臊,只是激烈喘息过后身体的本能反应。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仿佛刚刚那场猝不及防的唇齿交缠留下的一丁点儿证据,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晏朝的心。
晏朝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你就是药,我早都嗑上头了。”
周辰瑜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那就别戒了。”
晏朝盯着他牵起一抹笑意的唇角,伸手将他的腰一揽,轻而易举地就将眼前这具柔软的身躯带进了自己怀里。
晏朝微微低下头,刚要再次吻住他,就听见周辰瑜身后的门板儿上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毕竟还是在后台,这会儿人多眼杂,两人自然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分开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略微整理了一下表情后,晏朝才打开门,正对上贺辰烽的脸。
贺辰烽看了一眼晏朝,又看了一眼周辰瑜,糟心地叹了口气:“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跟门儿过不去呢,还是跟我过不去呢?”
晏朝瞬间整个人都有些窘迫,露出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
周辰瑜见是贺辰烽,反倒根本不打算掩饰了,没好气道:“您老坏别人好事儿干嘛呀?我还觉着您跟我们小两口儿过不去呢。”
晏朝:“……你别瞎说。”
周辰瑜看了他一眼:“哟,你这人怎么人前人后还两副嘴脸呢?刚还说我是你的……”
晏朝飞快地打断了他,对贺辰烽道:“师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周辰瑜:“师哥叫得还挺顺嘴。”
晏朝:“……”
贺辰烽看了他们俩一眼,露出了一脸微妙又诡异的神情,半晌,才摆了摆手:“去去去,要干嘛回你自个儿更衣室去,我怕我长针眼儿。”
晏朝这才发觉,自己刚拉周辰瑜进来的时候太匆忙,都忘了抬头看门口明晃晃地写着“贺辰烽”三个大字的姓名牌。
他万分窘迫地跟着周辰瑜出了门儿,没想到一出来就遇上了江莉莉。
江莉莉看到他们俩,不疑有他,只是终于放下心来了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又对晏朝说:“小晏老师,我今天从开场就一直在门口等你,后来都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幸好最后还是看见你了。”
没等晏朝开口,就听周辰瑜不咸不淡道:“小晏老师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
晏朝转过头看他:“我没忘,我就是……”
就是做了个不愿醒来的梦而已。
晏朝最终还是放弃了辩解。
江莉莉展颜一笑:“没事儿,好歹最后是赶上了。”
周辰瑜冲晏朝挑了挑眉,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晏朝糟心地看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给缝上。
他好不容易把周辰瑜的柜门儿打开,没想到周辰瑜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想自个儿把柜门儿给拆了。
又和江莉莉闲聊了两句近况,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已经逐渐黑透了。
前台传来了关辰枫和江辰池的歌声,想来已经到了今晚的收尾环节。
果然,一分钟后,台下响起了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然后就看到关辰枫和江辰池来到了后台。
两人也有好一阵儿没见到晏朝了,这会儿几个人又凑过来说了几句话,没过一会儿,江莉莉就催他们去换衣服,准备一起出去开今晚的庆功宴。
这一次的系列巡回专场名叫“江枫渔火”,是关辰枫和江辰池的第一次个人专场,而北京站也是巡回专场的首站,对于他们而言意义非凡。
两个小朋友也的确很争气,几千人的座儿,填得满满当当,现场气氛也是热闹无比,算是首战告捷。
庆功宴上,大家难免多开了两瓶酒,想要庆祝一下。
关辰枫再有一个月才成年,往日里周辰瑜经常管着他,不让他喝酒,这会儿大伙儿都心情好,周辰瑜索性也不再拦他了。
两位主角喝得欢就算了,没想到周辰瑜也兴奋地跟大家一一碰起杯来,连喝了好几轮,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没一会儿,周辰瑜就倒了一杯酒,推到晏朝面前:“小晏老师,今儿晚上说好的时间,结果您还是迟到了,自个儿看着办吧?”
晏朝看着他这副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喝上头了,这会儿要是跟他推脱,指不定他嘴里还得蹦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更何况晏朝的酒量摆在那儿,也根本不怕喝,于是这会儿二话不说,端起杯子就干了。
没想到干完这一杯,周辰瑜不依不饶地又给两人都满上了:“这第二杯酒,我替蓼风轩敬您,要是没有您,我们今儿个还不知道被哪些小人作弄呢。”
周辰瑜这话一说完,满座都站起来了,挨个儿来跟晏朝碰杯,一桌子说相声的,酒桌上的漂亮话都说得不带重样儿。
最后一个来和晏朝碰的是关辰枫,小孩儿和他师哥一个德性,喝了几口就上头,这会儿满脸通红,跟晏朝和周辰瑜各自碰了杯,激动道:“祝师哥师嫂百年好合。”
满座都哈哈大笑起来。
晏朝的动作一顿,转而对周辰瑜道:“你们就这样放任未成年人醉酒?”
“难得开心嘛,还是小关最懂我,”周辰瑜乐呵道,“官人,这第三杯,咱俩得单独喝。”
说着,他又给两人各自倒满,抬起眸子,冲晏朝明送秋波:“祝咱俩百年好合。”
他这话一出口,一桌子笑得更欢了,嚷嚷着:“园主又喝多了!”
周辰瑜一摆手:“谁说我喝多了?我认真的,你们都记着啊,今儿个喝的就是我跟小晏老师的喜酒……”
见他越说越离谱,晏朝赶紧开口拦着他:“喝就喝,你别胡说八道。”
众人大约也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园主喝上头的样子了,谁也没把他的话当真,只是嬉笑着看他俩碰杯。
然而没等两人碰完,一旁的贺辰烽忽然开口道:“我寻思着既然是喜酒,那你俩不得喝个交杯?”
晏朝:“……”
严格算起来,这满座人只有贺辰烽知道两人是玩儿真的,是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让晏朝难以置信。
然而不等他推脱,周辰瑜那颗被酒精泡成一团浆糊的脑子,瞬间就跟被点燃了似的,兴奋道:“对对对,瞧我这记性。”
众人只当他俩还是在闹着玩儿,毕竟说相声的什么尺度的话没说过,晏朝这么一想,才勉强安了安心。
两人举着酒杯的手臂相挽,喝了个小交杯。周辰瑜这会儿喝多了,眼尾微微泛着红,看着晏朝的时候,颇有那么点儿含情脉脉的意思。
也就得亏这桌儿上全是钢铁直男,什么玩笑都敢开,只当俩人哥俩好得都不行了,喝多了才玩儿这么开,根本没把周辰瑜的透明柜当个柜。
这几轮走完,晏朝已经感觉到周辰瑜比刚才更上头了,然而对方还浑不在意,越喝越来劲儿。
想起周辰瑜前两次醉酒后的样子,晏朝担心他一会儿又耍酒疯,好不容易得了空,悄悄拽了他一把:“少喝点儿,你瞎凑什么热闹呢?”
周辰瑜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怎么着,洞房花烛夜,还不让我喝两口小酒了?”
晏朝:“……谁特么跟你洞房花烛。”
“交杯酒都喝完了,你说接下来该干什么?”周辰瑜冲他挑眉一笑,“小酌怡情,美酒助兴。”
晏朝没好气道:“就你这个酒量,一会儿回去就成一摊烂泥了,还助兴呢。”
周辰瑜浑不在意地笑道:“成一摊烂泥,不是正好方便你捡尸?”
晏朝:“……”
行,你特么尽管喝吧,今儿晚上你死定了。
大约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两个孩子也眼看着长大成人了,周辰瑜这会儿眼见着心情大好,觥筹交错之间,就差引吭高歌一首《好日子》了。
于是不出晏朝所料,聚会的尾声,他又双叒叕喝多了。
晏朝今天晚上陪着周辰瑜,也喝了不少,但他的酒量简直秒杀周辰瑜几条街,司机把他俩送到周辰瑜家后,晏朝自然又一次陪他一起下了车。
这简直都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照顾喝醉以后的周辰瑜了。
方才在酒桌儿上的时候,晏朝还肖想着周辰瑜喝醉以后的美事儿,但现实却给了他当头棒喝。
晏朝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男人喝醉了酒之后浑身都是软的。
……包括某个关键部位。
更何况周辰瑜一喝多就会秒变小学鸡。
……那方面的功能也一样退化成了小学鸡。
虽说晏朝也并不需要他发挥这方面的功能,但是没了这个功能,周辰瑜必定就没什么兴致。
晏朝对于自己一个人哼哧哼哧老牛耕地的活动,实在不大感冒。
他这么想着,就郁闷地扶着周辰瑜往楼上走。
没想到周辰瑜根本不打算迈开步子,而是严丝合缝地搂着晏朝的脖子,几乎已经把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晏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干嘛,路都不会走了?”
周辰瑜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不会。”
晏朝说:“那你就自个儿在这儿待一晚上吧。”
周辰瑜抬眸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我要媳妇儿背我上去。”
晏朝无奈道:“你们家媳妇儿负责背人?”
周辰瑜点了点头:“这叫媳妇儿背猪八戒。”
晏朝一时间忍俊不禁,又懒得跟这个喝醉的小学鸡计较,索性手从他的腿弯儿处一抄,一把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就往楼上走。
周辰瑜先是一愣,但也丝毫没感觉到任何害臊,很快就顺从地搂住了晏朝的脖子,两条长腿还交替着晃了两下,跟个三岁小孩儿似的。
其实也就是进电梯到出电梯的距离,周辰瑜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好在晏朝手劲儿大,这两步路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边抱着周辰瑜走出电梯,边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了,不然随便一个邻居看到他俩这副样子,搞不好就得出大事儿了。
走到周辰瑜家门口,晏朝刚打算放他下来,周辰瑜就勾着他的脖子,忽然凑上来,亲了亲他的脸。
晏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整个人一愣,就听他又说:“翠兰,俺老猪娶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晏朝嗤笑了一声,把他轻轻放在了地上:“小笨猪,下辈子别投胎到猪圈里了,做我的家养猪吧。”
周辰瑜尽管喝醉了,却依然是个十足的戏精,晏朝的话音刚落,他就故意哼了两下,皱了皱鼻子,然后就往晏朝的怀里拱。
晏朝看着他这副模样儿,心下瞬间变得一片柔软。
见周辰瑜依然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晏朝只好娴熟地从他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了房门儿的钥匙,顺便又揩了两把油。
一进家门儿,周辰瑜就习惯性地往沙发上一倒,又被晏朝死命地拉起来:“别在这儿睡,要睡去床上。”
周辰瑜于是又挂在晏朝身上,呆了几秒钟后,这才晃晃悠悠地重新站好,倦怠地揉了揉眼睛:“我要洗澡。”
晏朝皱眉道:“算了,你明天再洗吧。”
周辰瑜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不行,洞房花烛夜,怕媳妇儿嫌弃我。”
晏朝:“……洞房花烛个鬼。”
晏朝见横竖拦不住周辰瑜,犹豫着想问他,要不要自己帮忙洗。
又转念一想,周辰瑜今天晚上醉成这样,能安稳睡着就不错了,晏朝实在没有再和他干点儿什么的心思。
万一在给他洗澡的时候,莫名奇妙地被他撩起来了,受苦的还是晏朝自己。
好在周辰瑜果然贴心,尽管此刻变成了小学鸡,但小学鸡好歹还是会自己洗澡的。
他下半身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上半身光裸着,白皙的皮肤被热水蒸得有些发红,脸颊也因为醉酒而飘着两朵儿红云,看得晏朝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太好。
晏朝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了浴室,等他洗完澡出来时,周辰瑜房间的灯已经黑了,想必他今晚上喝成这样,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于是晏朝径直就往周辰瑜家的客房走,毕竟他要是今晚上还和周辰瑜睡同一张床,以周辰瑜那种差劲的睡眠习惯,见了什么东西都要整个人往上贴……
晏朝今晚就注定做不了正人君子了。
他躺在周辰瑜家的客房中,尽管喝了不少酒,但此刻脑子里却无比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半晌,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然后晏朝就看到,一个人影儿从对面儿的房间里溜了出来,然后轻轻巧巧地爬到了他的床上。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