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便又问了观天:“乾、坤、兑、离、震、巽、坎、艮”所对应的八种事物,是何种事物?
观天本还想着怎么讨好庆阳,见庆阳相询,便笑脸相迎,打算好好回答一下。
却未曾想到,这问题他也不懂,登时光头上冒出了冷汗,赔笑道:
“阳爷……这可是那些牛鼻子的玩意儿……我是拜佛祖的,不懂。”
“牛鼻子的玩意儿?”庆阳问道:“这本簿册是从何处得来的?”
观天答道:“这簿册是性空杀了一个明月观的道士后,摸尸摸到的。”
庆阳一时间也找不到道士相询,便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琢磨这对应着“乾、坤、兑、离、震、巽、坎、艮”的八种事物。
“我的上一世虽然短命,但也不是白活的。”
“不过,也不知道这方世界的道,和上一世的道是否相同。”
“如果是上一世的道。”
“乾,则代表天,什么事物能代表天?云?空气?”
“坤,则代表地,所以这对应坤的事物可以是泥土吗?”
“兑,好像是水泽,那对应兑的事物是河水?”
“离,是火,离火之精嘛,我还是知道的。”
“震,是雷,雷震子嘛,只不过雷怎么取,要我学富兰克林,还是要切割磁感线?”
“巽,是风,孙猴子在炼丹炉中,便是躲在巽位,后被熏出了个火眼金睛,但风又怎么取?”
“坎,是水,又取水?这不就与兑重复了?”
“艮,我记得好像是山,取山石?”
庆阳分析了一通下来,似乎也只有“兑、离、艮”所对应的三个事物是比较确定,而且知道是从何处可得的。
“看来还是得抓一个道士问问。”
这个念头甫一落下,庆阳脑海中突然有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列有召神明法咒的那本厚册。
佛门的护法神中,有着【火天】、【水天】、【地天】、【风天】。
而这四个护法神的神念,都可以通过相应法咒召出来。
那么这四缕神念,可否对应着离、坎、坤、巽。
庆阳想到此处,精神一振,继续发散思维。
如果可以献祭神明的话,那么对应着水泽的“兑”,可否献祭河神;
对应着山的“艮”,可否献祭山神。
毕竟,他可听说一些山川水泽,有一些邪神淫祀在作威作福,他若是修为提升后,抓两个献祭也无不可。
剩下的,便是“乾”和“震”了。
“乾”所代表的天,是否佛门中也有神明对应?
于是,庆阳便再一次打醒了流口水的观天,问道:
“佛门中可有哪个神明,是与天有关的?”
观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随即陷入沉思,一会儿之后,方才答道:
“回阳爷。”
“佛门中有个护法神,称为大梵天,经书中说他是观音菩萨的化身,千手观音的部众之一。”
“大梵天好幻想,而后幻想成真,便能生世界。也许我们这方世界,便是大梵天生出的。”
“这大梵天便是与‘天’有关的神明了。”
听观天这一番话,庆阳有点儿混乱,便问道:
“如果我们所处的这方世界是大梵天生的,那么这方世界的大梵天岂不是比佛和菩萨还大。”
“那么颂念【召大梵天咒】,岂不是要承受比召佛和菩萨更多的法力,支付更大的代价?”
观天道:
“经书中有言,即便大梵天幻想时,也会幻想佛与菩萨,幻想中,千手观音之下,便也有一个大梵天。”
“所以,其生出的世界,有佛,有菩萨,千手观音之下,也有一个大梵天。”
“故【召大梵天咒】,也只是召这方世界的大梵天罢了。”
庆阳听毕,心想:“如果那经书中所言为真,那这方世界,又是第几个大梵天生出的世界了?”
他出了一会神,便即收了回来。
他知道想多无用,反正他在这方世界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也与他关联不大。
问了“天”是哪个神明后,庆阳便又问观天佛门又有哪个神明是与“雷”有关的,观天想了一会儿后,便说不知。
庆阳只得暂且将《仙砂返魂箓》搁下,再去翻阅其他书籍。
……
这日夜晚,浮云轻飘,月儿明亮。
性空老僧历经了好几天的斗法与追逐,终于从明月观的道士处抢到了夺舍之法,回到了无色寺。
虽然受伤颇重,但他想到不久后便可夺舍庆阳,心情甚是愉悦。
他驾着迦楼罗神念,从另一边上山,打算直接向自己的别院而去,换下一身染血的僧袍,好好洗漱一番。
却未曾想,他到了之后,没看到自己原先的精致小院,却见到了满地的砖石瓦砾。
他怔怔地站着,良久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银白的长眉才耸动了一下,忽然,一点怒意自他的双眉处蔓延,扩散至整张脸:
“这是谁干的?”
“这他娘到底是谁干的!”
因左右无人,性空怒吼着,眉毛胡子随之簌簌抖动。
这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动怒,第一次口吐芬芳。
带着冲冲怒气,性空在他已经倒塌的炼丹室、房室、佛堂,还有佛堂下的暗室走了一圈,发现有些价值的物事都被搜刮了一空。
“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性空气得光头上青筋暴起,颤抖着离开了别院,向后山的其他地方走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原先庆阳被关押的房舍前。
见到了倒塌的房舍,还有满地的残躯与血迹。
性空双眼圆瞪,胸膛不断起伏。
“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观阳呢?”
性空未曾想到,历经了惨烈的斗法,不惜受了重伤,他是把夺舍之法抢到了。
可是要夺舍之人却不在了!
他看着地上的残躯,见到残躯上那稀烂的创口,以及散落一地的肉碎和骨渣,便觉得这十有八九是【降龙掌】所致。
“艹,观阳是怎么逃的?”
“妈的这群废物,便是短短几天,连一个被束手束脚,封住法力之人也看不住!”
性空气极,对着自己死去的一众徒弟便是一顿咒骂。
随后,性空又去后山的炼器山洞看了看,见到里面已无人炼器,只地上有着两具残躯。
他最为在意的大威德降魔剑,还有怖畏金刚杵,却是没了。
性空怎想到自己出去一趟,便发生了这等变故,心中越想越气,忍不住跳脚骂道:
“杀我弟子,拿我法器,砸我别院!”
“观阳这孽徒,这狗东西,这腌臜夯货!”
“该死!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