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武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什么叫点名不让我靠近?我们一直不是一起商议、行动的吗?
我质问白玄武道:“大巫师为什么这个时候布阵?不是说吉时在半夜的吗?还有,为什么他好像在防备我?”
“师父的决定一向都不是我能参透的。”白玄武不卑不亢,“但他既然交代我在这儿守着你,就必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掌门你不要为难我。”
“呵,这会子连掌门都叫上了?”我冷声道,“之前不是一直叫白姑娘或者菲菲的吗?”
白玄武眉头抖了抖,为难道:“菲菲,有些事情大巫师不愿说,咱们再怎么逼都没用,这件事情大巫师既然打定主意避着你了,你就别插手了,好吗?”
“可是白耀堂提供了更有利的信息,咱们现在可以不用虎符调动阴兵阵了。”我说道,“但你如果还执意拦着我,不去阻止大巫师的话,我怕就来不及了。”
白玄武依然拦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隐隐的发觉不对劲,犹豫着问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白玄武,现在我以七门掌门的身份问你,大巫师到底想干什么?”
“师父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白玄武再怎么说,也隶属于七门,所以我一摆身份,他就不得不说真话,“白耀堂跟你说了什么,师父早在抓住他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
我一时间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你是说,大巫师从一开始就知道,白耀堂换掉了乌金石的事情?那为什么……”
这么一联系起来,我猛然意识到,我们都被大巫师骗了。
“所以,大巫师要等的机会,就是使用虎符调动阴兵阵的机会,是吗?”
白玄武点头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当即便有些怒不可遏的指着后山吼道:“他到底有什么计划,不惜拿重熙和鹤琦的命做赌注?”
“菲菲,师父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两个孩子。”白玄武解释道,“因为那些出自于忘川河的乌金石,早已经被掌控在师父的手中。”
“白耀堂自以为聪明,实质上,他收藏乌金石的地方并不是万无一失,夜暝阁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但在师父的手中,夜暝阁的人便再也没有机会。”
“只要握住了这批乌金石,夜暝阁便不敢动真格的,一切都在师父的掌控之中。”
我被气得胸口不断的起伏,气大巫师这件事情做的太过,但白玄武所说也的确是事实,我之所以有些难以接受,是因为,我从未想过大巫师会背叛我。
对于整个白家和七门来说,大巫师就是我们的支柱,一旦这根支柱倒塌,我们便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我从未怀疑过他,可他如今却狠狠的将了我一军,这种心情,无以言喻。
自从四年多以前,阴兵阵交还给冥界之后,我们手中握着虎符,就一直没有真正的用过。
以为对于我们来说,虎符只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一道保命符罢了,不到一定时候,轻易是不会用的,我真的想不明白,大巫师到底有什么理由,费尽心机的想要使用这虎符。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玄武大师兄,你比谁都清楚,一旦我们调动那支阴兵队伍,我们跟冥界的梁子,只会越结越深,我需要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不会让白家和七门陪着大巫师去冒这个险。”
白玄武还是摇头,我抬脚便要往后山闯,有人来报,说柳伏城回来了,我一愣,一咬牙,只得先去见柳伏城。
柳伏城回来了,让他帮我出面再争取好好跟大巫师谈谈的机会,恐怕还有希望。
……
一见到柳伏城,我立刻问道:“冥界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大动静没有?鹤琦他们没事吧?”
“鹤琦没事。”柳伏城说道,“夜暝阁的人果然找上了鹤琦,但鹤琦手中似乎握着他们什么把柄,夜暝阁这一趟踢在了铁板上,他们那边不顺利,必定会反过头来攻击我们这边,所以我就立刻赶回来了。”
“柳伏城,事情有变。”我说道,“鹤琦手里握着的,是当初夜暝阁想要用来栽赃重熙的那批乌金石,现在夜暝阁就算找上我们,为的也是用重熙跟我们换回乌金石罢了,并不需要出动阴兵队伍了。”
“道理是这样的。”柳伏城问道,“可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因为大巫师已经在后山准备启动阴兵阵了。”我坦白道,“鹤琦手里的乌金石,也应该是大巫师给他的,从一开始,大巫师就掌控住了全局,他不仅算计了夜暝阁,也一并将我们算计进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柳伏城也问道,“大巫师可不是什么冲动的人,他擅长运筹帷幄,这么做必定有他的原因,小白你先别急,我们问清楚再说。”
“可他已经不愿意见我了。”我难过道,“我感觉他心意已定,你我根本撼动不了他的意志。”
柳伏城沉吟一声,摸着下巴在思索。
他比我要冷静的多,并且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像我一样生气,而是立刻从大巫师的角度来辩解,他跟我一样,是把大巫师看做是我们最亲近的人的。
过了一会儿,柳伏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难道……是为了白溪?”
我一愣:“白溪姨祖?”
当初为了保住我们,白溪被那铁索拽走,就连白彦临都跟着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寻找,毫无消息传回来。
其实在我的潜意识中,我多少已经有些接受白溪已经魂飞魄散在那一场斗争中了,否则以大巫师的脾气,怎么可能放弃寻找白溪呢?
不,不一定就是放弃寻找了,或许……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其实大巫师早就已经得到了白溪姨祖的消息,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待机会,发动阴兵阵,搅乱局势,救白溪姨祖出来?”
“可能性极其之大。”柳伏城说道,“小白,大巫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如此不惜代价的付出的人,还有谁?”
“所以说,白溪姨祖还在冥界。”我说道,“大巫师这次发动阴兵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阴兵阵对抗的是夜暝阁,但实质上,针对的是冥界。
夜暝阁这边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中,倒是不用怕,大巫师需要我们做的,只是不阻止他,看着他与冥界斗法罢了。
一切我都可以支持,可重熙怎么办?”
姨祖必定要救,但前提是不能伤到重熙,否则一命抵一命,我想姨祖她自己都不会同意的。
“这是一场拉锯战。”柳伏城说道,“只要我们握紧了那批乌金石,夜暝阁那边就不能真的对重熙怎么样,我们先稳住,看看后续发展吧。”
柳伏城的意思就是用重熙来赌一赌了。
我想反驳,但反驳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的,重熙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命,但我的命,几次都是白溪姨祖救的。
更重要的是,当年我怀孕的时候,如果没有白溪姨祖,这两个孩子我一个都保不住,又哪来的重熙的今天呢?
如果必须让我在白溪姨祖和重熙之间选一个的话,我犹豫到最后,怕也只会做出与柳伏城一样的选择吧。
“他们不会真的想把事情闹得太大的。”柳伏城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安慰道,“重熙和鹤琦不一样,鹤琦一直流落在外,至今还未认祖归宗,但重熙前段时间已经上了江城龙族的族谱,夜暝阁胆敢真的要了重熙的命,那他们真的是活腻了。”
我用力的点点头,重熙的这重身份,的确成了她的一层保护衣,这一点,我不得不感激地若,当初那么急吼吼的非得把重熙弄回去认祖归宗。
……
柳伏城和我下定决心静观其变之后,我们便没有再去后山打扰大巫师,而是开始清点我们的势力,随时准备应战。
我虽然已经默许了大巫师的行为,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根本一刻都静不下来。
下午大概四点钟的时候,一封信被送了进来,夜暝阁阁老点名要单独见七门掌门。
柳伏城冷哼一声:“看来夜暝阁也不过如此。”
“他现在要见我,肯定是想用重熙跟我谈条件。”我心知肚明,“柳伏城,我怕看到重熙,我会绷不住。”
“他们要单独见你,为的就是这一点。”柳伏城说道,“小白,你要时刻记得,重熙是我们的女儿,生来便注定要比别人承受的更多,她应该成长起来了,否则,逃得过这一次,还有下次,下下次呢?
咱们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及时找到线索,而对方也不是每次都有这个耐心的,小白,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点头:“好,我尽量撑住。”
“我会在不远处一直守着你。”柳伏城说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
我一个人出了白家庄园的地界,按照对方的要求,朝着田家镇的方向而去。
四年多的光阴,足以让曾经败落的田家镇再次繁荣起来,而夜暝阁的阁老,就在田家镇拐角处的一家老式茶馆里等着我。
那是一个包间,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青年男子坐在里面,当时便愣了一下。
记忆中,夜暝阁的阁老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人说道:“白掌门,请坐。”
“你是?”我问。
“只是重新找了个躯壳罢了,白掌门何必大惊小怪。”阁老说道,“四年多前那一场交手,空前绝后,白掌门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那倒不敢忘。”我平静下来说道,“不过经历这四年多的修整,阁老风华不减当年啊。”
“如果没有你们白家和七门,”阁老直截了当道,“我或许会更好。”
我也不生气:“既生瑜何生亮,阁老将我们白家七门看作是眼中钉肉中刺,是怕被活活挤兑死吗?”
“伶牙俐齿,一如往昔。”阁老讽刺道,“白掌门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吗?”
“既然你都说是宝贝女儿了,我能不宝贝吗?”我说道,“只是有人扣着我的女儿不松手,惹急了我,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如果我想扣着你女儿不松手的话,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阁老说道,“夜暝阁很大很大,几乎掌控着绝大部分阴阳两界往来的交接者,各行各业各司其职,并不是你们白家七门随随便便就能取代的。
但只要你们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立刻去面见阁主,将七门收编进夜暝阁,成为夜暝阁名正言顺的一个分支,你说是不是更合适?”
“你想收编七门?”我干笑了一声,真滑稽,我们七门可是也正在想着,怎样取代夜暝阁呢。
阁老点头:“同是为冥界办事,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不是吗?”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会是这种局面。
“是谁给你的底气来这样跟我说话的呢?”我厉色道,“如果今天坐在我对面的,是夜暝阁的阁主,或许我还会考虑吧一下,但你明显请不动你们家阁主,又何来的自信跟我谈条件呢?”
那阁主顿时拧起了眉头,我继续说道:“你们抓走我的女儿,并且给她安插那样的罪名,目的是什么,你们心里最清楚。
但你们阁主要的东西,显然是跟你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阁老,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
“你们一开始被当成枪使,现在又成了夹心饼干,很辛苦吧,阁老。”
“够了,不要说了。”阁老掷地有声道,“我就最后问你一句,要不要合作,如果不要的话,阁老,我劝你好自为之,如果要的话,我要见我女儿。”
阁老坐在我面前,长时间的沉默,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夜暝阁再大,势力再多,坐在阁老这个位置上的,始终是眼前这个家伙,所以他事实上,才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他有一大部分决策权,但同时,他又受制于冥界,他未必不想脱离冥界的束缚,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胆量罢了。
而在我眼里,他是猎物,顺着他,弄清楚他们阁主的身份,下一步,便是筹谋如何取代他了。
好一会儿,那阁老才伸手在半空中拍了拍,随后,有人便推开了包间的门,将重熙押了进来。
我看到重熙的那一刻,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进来便叫了我一句:“妈。”
我没应她,而是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下,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太多的伤,顶多是被吓到了,她的双手背在后面,被束缚着。
可当我看到束缚着她的双手的铁索的时候,顿时怒了!
因为那铁索,跟当初我看到的,锁住白溪脚踝的铁索一模一样。
“放了她。”我说道,“现在就送她回白家庄园,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可以。”阁老应的干脆,但话锋一转说道,“那我要的东西呢?”
“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儿。”
门外,忽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阁老脸色一变,质问身边人道:“怎么回事?”
身边人伸头去看,也是不解:“整个茶馆都是我们的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重要吗?”鹤琦说着,抬脚便走进了包间,站在我的身边说道,“阁老,你们擅自挪用的那一批乌金石,就在我的手中,按照我母亲说的去做,否则,这批乌金石会立刻被送去天庭,当着三界六道各方势力的面,我们的人会将你们的罪行彻底揭露,到时候谁会做这个替罪羔羊,阁老心中自然有数。”
“你们敢!”阁老彻底怒了,一拍桌子,冲着鹤琦吼道,“黄口小儿,也敢威胁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他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人立刻冲外面发信号,随即,我们便听到一排脚步声不断逼近。
不多时,包间便被一队人包围住,当柳伏城出现在包间门口的时候,那阁老瞬间面若死灰:“怎么回事?”
“阁老,你大势已去了。”柳伏城说道,“你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背后的那个阁主,真的会倾尽全力保你吗?弃车保帅这个词,不会要我来教你吧?”
“你……已经成了弃子。”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阁老这下彻底慌了,“夜暝阁我说了算!”
他说着,揪住旁边手下的领子,恶狠狠的叫道:“我们的人手呢?不是早已经控制住了整个茶馆周围?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那手下哆嗦着说道:“对不起阁老,小的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的进来的时候,外面明明还都是我们的人。”
“那让我来告诉你们原因吧。”柳伏城说道,“四年多前,你们夜暝阁为了帮你们主子夺回阴兵队伍,大出血,而今天,你们主子仍然是为了这支阴兵队伍以及虎符,决定再次牺牲你们这点残部,懂了吗?”
柳伏城说的很平静,我却在他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心里猛地一塌,看来这会子,大巫师已经催动虎符,调动阴兵阵了。
一切,终究是回不了头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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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