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一阵晃动,紧接着,有哗哗的水流声传来,我们猛地回头看去,循着水流声的来源,视线定格在了那个坑上。
“姨祖,大巫师。”我失声叫道,抬脚就冲着坑那边跑过去。
柳伏城追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往后带:“小白,别冲动,咱们出去等一会,静观其变。”
“不,柳伏城,我们得下去救姨祖。”我激动的要往坑里跳,“她可是拿命来保我们的,我们不能放任她不管。”
水流声越来越响,眼看着朝着坑沿漫上来,柳伏城一把箍住我的腰,将我扛了起来,冲着院门外冲去。
我用力挣扎,柳伏城就是不松手,等到他将我放下来,我们已经站在院门外了。
我抬脚又要往里去,柳伏城说道:“小白,你跟地坤在外面待着,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我坚持。
两人还没争执完,白玄武扶着浑身是水,已经昏迷过去的大巫师出来了,后面跟着失魂落魄的白彦临。
我冲过去,抓着白彦临用力的摇他:“小鱼儿,姨祖呢?姨祖怎么没有一起出来?”
也不知道被晃了多少下,白彦临终于回过神来,悲伤道:“主子前段时间已经被夜枭吸走了一部分灵力,今天晚上为了救你们,几乎耗尽了所有,她根本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了,就算耗尽心力没有死,被那铁索困着,也是回天乏术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柳伏城一把将我捞住,我整个脑子里嗡嗡嗡直响,眼睛都看不清面前的白彦临了。
旁边,白玄武说道:“她最终被铁索拽着,被水流淹没的时候,师父追了上去,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了,昏迷不醒,白姑娘,我得带着师父先走,找个地方帮他闭关疗伤了。”
“你去吧。”柳伏城说道,“小心一点,照顾好你师父,有任何情况,尽快跟我们联系。”
白玄武点头,带着大巫师离开。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抓着白彦临的手几乎抠进他的皮肉,眼巴巴的问道:“还能再找找吗?还有哪怕一丁点的希望吗?”
白彦临摇头:“白姑娘,你别问我,我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但我会去找,直到得到最终的结果。”
我几乎张嘴就要说跟他一起去,但最终忍住了,因为这才是开端,事情远还没有完结。
“姨祖最后算是鱼死网破,伤了自己,但也重创了夜枭。”我说道,“只是最终还是让那两个家伙跑掉了,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又去了白家庄园,小鱼儿,我们得先回去白家庄园支援,你答应我,好好帮我找到姨祖,把她带回来,好吗?”
白彦临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我会尽全力。”
柳伏城伸手用力搂了搂我的肩膀,说道:“小白,走吧,再耽搁下去,我怕青帆那边扛不住,童心他们更不知道会怎样。”
白彦临重新跳下坑中,哗啦一声,冰冷的水花溅上来,让我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寒噤。
……
大家都受了很重的伤,地坤的人手死伤也惨重,回去的路上,我提起柳伏城的裤脚,就看到他的一双小腿上血迹斑斑,没有一处是好的。
“很疼吧?”我问道,“那些鳞甲还能长回来吗?”
柳伏城拨开我的手,摇头说道:“都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不碍事,以后好好修炼,都能弥补回来的。”
他说的轻巧,但我知道,那些鳞甲生生的被从皮肉上面剥离,又浸润了毒素,他的情况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乐观,我虽心疼他,但眼下,我们根本没有修养的时间。
“夜枭是从根本上被白溪给毁掉了,即使还有一口气在,也是苟延残喘,成不了气候,他不足为患。”柳伏城的全副心思还在刚才的局势上,他靠着椅背,眯着眼睛,缓缓的分析着,“但那铁索男是夜暝阁的阁老,据我所知,阁老的地位,在夜暝阁排前三,最高位者为阁主,神秘莫测,不过推断下来,他应该是冥界之中手握重权者。
白溪这一击,彻底激怒了那阁老,接下来便是他的全力反扑,如果我们挡不住,夜暝阁会全盘吞没我们,但如果我们顶住了,那么就算是夜暝阁阁主,也得仔细考量一下,是否真的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九爷,这一回去,最危险的还是你。”地坤说道,“夜暝阁,或者说,冥界要拿回阴兵队伍,首先得让你去拔出降龙杵,你才是那个关键。
你若不拔,他们会有很多种办法逼迫你就范,你若是去拔,没有把握好那个度,他们得逞之后,立刻会斩草除根,咱们怎么做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地坤说的是实话,我们眼下仍然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很是被动。
“除非一种情况。”我说道,“就是柳伏城既拔出了降龙杵,又同时掌控了阴兵队伍,利用阴兵队伍反扑夜暝阁,或许咱们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降龙杵关系重大,我是必须去拔,并且让它归位的。”柳伏城说道,“所以我会直接回白家庄园,而地坤,你带着小白以及你的人手,去玉带河的寒潭,营救童心和弟弟,救出来之后,带着他们赶紧回江城龙族,护他们周全。”
我直摇头:“我跟你一起,其他的交给地坤。”
柳伏城拍拍我的手背,道:“小白,两个孩子需要你,你得帮我守护好他们,我不会轻易让自己趴下的,我舍不得你们,相信我。”
“再者,白家庄园里还有青帆,还有霸天以及白天启,我们的战斗力要远比你们强太多,你们才是更危险的。”
我闭了闭眼,终究是点了头:“等我救回童心和弟弟,就去找你。”
柳伏城默了默,忽然转向我说道:“对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给弟弟取了个名字。”
“什么名字?”我问。
“就叫他鹤琦吧。”柳伏城说道,“希望他一辈子长寿康健。”
我鼻头一酸,心里闷闷的,点头道:“好,就叫柳鹤琦。”
“重熙,鹤琦。”柳伏城轻拍我的手背,喃喃道,“重熙送去长白山,我倒不担心,鹤琦这孩子被折腾成这样,也不知道……
小白,答应我,不管鹤琦最终怎样,都不要强求,懂吗?”
“我懂的。”我说道,“顺应天命。”
……
我们在去玉龙山的岔路口分道扬镳,柳伏城下车,用力抱了抱我,我将战令交给他,叮嘱再三,他头也不回的冲着白家庄园的方向而去,地坤载着我往玉龙山的方向去。
这一路上,我们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夜暝阁未必没有在暗处盯着我们,掌控我们的行踪,他们之所以没有任何动静,是因为,正如柳伏城所说,他们要的是柳伏城。
只要柳伏城回去白家庄园,配合去拔降龙杵,他们暂且就不会管别的事情,一切都会等到阴兵到手之后,才秋后算账。
柳伏城之所以敢半路丢下我,也就是这个原因,我们必须在他去拔降龙杵之前,接触到童心和鹤琦。
……
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等地坤载着我到达玉龙山,下车上了玉带河,我一个猛子扎进玉带河的寒潭,从寒潭穿过,游去工字型墓室口,见到的,只有童心一个罢了。
当时的童心就站在工字型墓室口往内,旁边守着的,是霸天。
看来是霸天在关键时刻帮了童心一把,这才暂时护住了他。
童心看到我,既激动又愧疚。
我看到童心,心情也是同样复杂,看到童心没事,我高兴,但没有看到鹤琦,我又担心。
我走过去,问童心:“孩子呢?夜枭那边说,他们半路劫持了你和孩子,一并困在了玉带河这边,孩子……出事了吗?”
“你们被骗了。”童心说道,“姐姐,我答应你的事情,怎会不拼尽全力?
当日我抱着孩子,从白家庄园离开,第一时间便回了引渡使府邸,只是随即,夜暝阁的阁老杀上门去,我……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那孩子放在了黑水河上。”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下意识的一把薅住童心的领子,吼道,“童心,你怎么能将鹤琦放在黑水河上?你不知道黑水河里都有什么吗?他的体质又是那样特殊,你这是直接将他送去黑水河喂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吧?”
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受不了吧?
“姐姐你别激动,你听我说。”童心焦急的解释道,“我承认,我将孩子……鹤琦放进黑水河,有赌的成分在,但从一开始,我决定从你那儿将他接走,带回冥界去引渡,就是要送他去黑水河的。
鹤琦的体质,在阳间,注定要被那些鬼魂野鬼甚至不走正途的修炼者盯上,对于他们来说,鹤琦就是大补丸,但在冥界,处处都是阴物,
那种阴气笼罩的环境下,反而能压制住鹤琦体内的阴邪煞气。
将他投入黑水河,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像其他黑水河中的生物一样,历尽艰难险阻,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存活下来。”
“可是童心你忘记了一点,鹤琦他才刚出生没几天,连喘气都艰难的小可怜,你将他扔进那样的地方,他还不知道什么是修炼的时候,已经被那种环境给淘汰掉了,何来存活的可能性?”我松开了手,心中一片悲凉。
怪童心吗?其实已经不怪了,毕竟童心是为了帮我们,可就是心痛啊!
童心却说道:“姐姐,我不是那样不懂分寸的人,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护一护鹤琦,并且你也不要小看了鹤琦好吗?
他生来便是蛟身,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修炼是本能,九爷修炼数万载,不过才堪堪蛟身不是吗?”
我连连摇头,不让童心再说下去:“别说了,童心,别给我希望。”
“我不怪你,真的,刚才是我情绪太过激动,但我明白,鹤琦生来便注定是十死无生的命,你将他带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心理准备。”
“谢谢你,童心,没有把他落在夜暝阁的手中,至少,他不会再被作为棋子,被夜暝阁的人虐待,甚至用来威胁我们,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我努力的去平复自己的心情,这种时候,谁都不应该被自己的私人情绪掌控,从而连累别人。
鹤琦的命运已经那样,纠结再多也毫无意义,而白家庄园那边,如今正如火如荼,柳伏城一回到白家庄园,接下去,这一片将会发生大震荡,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霸天说道:“童心没有错,如果不是我出手及时,他已经被夜暝阁的人控制住了,如果再带上一个鹤琦,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如今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霸天,这个墓室口竟然没有失手,也着实为难你了。”我由衷道。
毕竟之前我们为了引夜暝阁上钩,故意撤掉了镇墓石,我本以为夜暝阁会从这边进入,逐步掌控白家陵墓,却没想到,霸天守住了。
霸天傲娇道:“守护白家陵墓是我的使命,我怎么可能掉以轻心?一发觉形势不对,我便已经守在这边了,倒是白家庄园那边,凤家的人很辛苦。”
“这边没有失守,对于青帆来说,已经是减轻了很大的负担了。”我说道,“柳伏城已经回去白家庄园,接下来,白家陵墓可能会迎来一次翻天覆地的震荡,大家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迎接最终的挑战。”
转而看向童心说道:“童心,你走吧。”
童心一愣,摇头:“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走?”
“你必须走。”我说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夜暝阁虽然企图利用你,但却不敢真的将你弄死,毕竟你作为冥界代理引渡使,这个职位是天庭判的,而不是冥界给的,他们想要对你下手,还得掂量掂量,但你毕竟有了阴差的职责在身,跟我们厮混在一起,公然对抗夜暝阁,总归不好。”
童心恼道:“事到如今,这个阴差不当也罢。”
“不,你必须当,并且要争取到更好的职位,这样那些家伙才会老实,不敢对你有更坏的念头。”我说道,“还有,姐姐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童心问道,“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竭尽所能。”
“白溪,我的姨祖,在刚才,田家镇的斗争中,重创夜枭之后,失踪了。”我说道,“她的脚上一直锁着两条铁索,在发生这一切之前,大巫师去冥界,本是要求你利用引渡使的身份,帮一帮白溪的,可最终忍住了,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灾难。
而如今,白溪失踪,大多都是被那铁索拽去冥界了,姐姐希望你回去,好好在冥界找一找,哪怕只剩下一缕幽魂,也好过杳无音讯,不是?”
白溪已经耗尽心力,如果真的被铁索拉去冥界的话,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那么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凡还有一丁点的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童心当然懂我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先回去,姐姐你们也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快带着答案回来找你们的。”
霸天拍拍童心的肩膀,说道:“童心啊,你生来珍贵,并且与冥界注定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所以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你要想的,不是如何脱离,而是如何坐稳,并且做到无可替代,否则,以三界六道对你这颗永恒之心的垂涎,你将来的路一直会很难走。”
既然甩不掉,就做到极致,这句话,霸天算是一语中的,直接命中了关键点。
童心用力点头:“我会让冥界的那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子好好看着,我可不是随便可以捏扁搓圆的角色。”
……
童心走后,霸天看向我,痴痴一笑:“可真狼狈。”
“别笑我了。”我耸耸肩道,“还能留着半条命站在这里,我已经觉得自己够了不起了。”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赶回来。”霸天背靠着墓室口,斜斜的倚着,说道,“不过柳仙爷要拔降龙杵,这却是一定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没有我霸天,他连降龙杵的把儿都摸不到。”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解道:“为什么?降龙杵不是他们龙族之物吗?”
“可你们别忘了,当年可是我亲自将降龙杵背下去的。”霸天说道。
个中道理,我还有点理不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听你这口气,是不准备再背一次了?”
“不,并不是。”霸天手指晃了晃,否定道,“当年我是被迫无奈才将降龙杵背下去,如今配合柳仙爷,再将它背上来,甚至送回江城大河它该待着的位置,都是应该的,这算是我修炼过程中的一个劫罢了。”
“这是修行。”我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不必吞吞吐吐。”
这样问出来之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说道:“你是想要之后跟我解除契约,对吗?我答应你,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并没有想过用这道契约彻底捆绑住你。”
霸天摇头道:“并不是因为契约,而是这降龙杵被阴兵阵压制这么多年,必定早已经染上了强大的阴气,用这样的降龙杵去连接龙脉,你们觉得合适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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