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果然在白溪那儿。
我看着大巫师坚定的眼神,问道:“你们根本不是单纯的想拖住夜枭,而是想彻底毁灭他,是吗?”
“是他欺人太甚,一直在逼我们。”大巫师恨恨道。
我忽然就明白过来了:“这就是你明明已经遇到了童心,却放弃跟他提起姨祖的事情的原因,对吗?
因为那个时候,姨祖已经有了毁灭夜枭,一了百了的想法,是她让你放弃的,对吗?”
大巫师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只是催促道:“菲菲,我们已经走到了这步田地,没有回头路可言,也不需要你们来营救,只希望没有了夜枭的纠缠,你们的生活能够回归到正轨上去。”
“没有夜枭,还有夜暝阁,还有夜暝阁身后庞大的冥界,我们怎么回到正轨上去?”我说道,“大巫师,你不能由着姨祖的性子乱来!”
“该怎样做,我和白溪比你们看的透彻。”大巫师说道,“走吧,别让我动手。”
我坚决道:“让我见见姨祖,见完我立刻就走。”
我怕,怕这一走,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大巫师摇头:“菲菲,走吧。”
说着,他手一推,我只感觉所有的景象从我身边迅速的撤离,眨眼之间,身前又是一片白雾缭绕。
而我已经回到了柳伏城的身边。
柳伏城惊讶道:“我刚感应到你的方位,怎么又退出来了?”
“大巫师不让我们靠近。”我说道,“柳伏城,他们是打算鱼死网破,跟夜枭同归于尽了,咱们该怎么做?”
“夜枭是夜暝阁的人,他被白溪抓住,夜暝阁不会不管。”柳伏城说道,“我怕最终白溪不仅拿不下夜枭,恐怕也要将自己搭上了。”
这也是我最害怕的事情,不管如今境遇如何,夜枭归根结底跟冥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夜枭被抓之后,夜暝阁的人应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有所行动。
但是我们在这儿好一会儿了,都没有正面与夜暝阁的人碰面,这就匪夷所思了。
营救夜枭,要么夜暝阁自己动手,要么动用冥界的势力,而如今夜暝阁没有丝毫动静,那么,冥界参与进来的可能性更大。
白溪是五花教的根,而这根的根源,连接着冥界,可以说,只要冥界想彻底毁了白溪,手到擒来。
我们想救她,很难很难,她脚上的锁链打不开,永远离不开那条连接着黑水河的河流,这是一个死结。
柳伏城为难道:“小白,现在咱们必须尽快做决定,是硬着头皮营救白溪,还是回去守护白家庄园?”
“救得了吗?”我反问道,“我们手里可没有冥界的王水。”
“那我们就得立刻撤了。”柳伏城说道,“否则很可能被困在这边,到时候想走走不掉。”
我内心挣扎的厉害,不走,很可能腹背受敌,深陷于此,走,就是彻底抛下白溪,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终于聚齐了。”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伴随着铁索拖地的声音,“也不枉我在这一片默默守候了这么久,值得。”
我和柳伏城同时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片白雾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若影若线,但拖在地上的黑色铁索却清晰可见。
是除夕夜里出现的那个看不清外貌,拖着铁索的家伙,他终于又再次露面了。
他的出现,意味着夜暝阁早已经埋伏在此,就等着我和柳伏城上钩,这会子我们应该是被全部包围住了。
更可怕的是,如今他明目张胆的出现,完全不管田家镇里面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恃无恐。
“坏了。”柳伏城显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白溪危险了。”
我的手猛地攥紧,心扑通扑通直跳,难道今天我们就真的要在这儿全军覆没了吗?
“冥界错失的上万阴兵,一直被困在白家陵墓下面,不得重见天日。”铁索男阴测测的说道,“我们夜暝阁受命拿回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这一等,便是两千多年。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无论是白家庄园,还是这儿,都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住了。”
铁索男顿了顿,直面柳伏城继续说道:“作为江城龙族的后裔,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掺和进白家的事情中来,如果不是你,我们不用等这么久,如今走到这一步,柳伏城,该是你退回本位的时候了。
现在就跟我回白家庄园,拔出降龙杵,交出战令与阴兵,咱们冥界与你们江城龙族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否则,我们不介意一举将你们彻底毁灭,该怎样选,柳伏城你心里应该有数。”
所以,他们的目标从来都只是白家,想动柳伏城,还得掂量掂量。
柳伏城冷笑一声道:“如果我说不可能,你们又能拿我怎样?我拭目以待。”
铁索男也不恼,不缓不慢道:“拿你怎么样?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在乎的东西落在我们手上?好好想想。”
我和柳伏城对视一眼,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铁索男转而看向我道:“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们?”
“……”
“白姑娘这是刚生产完没两天吧?”
此话一出,我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脊背僵硬,下意识道:“童心、弟弟!”
柳伏城吼道:“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童心那个家伙,到底是年纪小,太过天真。”铁索男讥讽道,“他自以为自己受命天庭来冥界做代理引渡使,权利很大,在他的地盘上能够一手遮天,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举一动,又岂能逃得过我们这些在冥界浸y多年的人的眼睛?
那日他前脚带着那孩子出了白家庄园,后脚就被守在外面的我们的人盯上,在他回到冥界地界的第一时间,将他和孩子拿下,猜猜现在他们在哪儿?”
“把人交出来!”柳伏城咬牙切齿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体质,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不过。”铁索男说道,“玉带河的寒潭又深又黑,从那里穿过去,距离工字型墓口并不远,镇墓石已经打开,你说,如果那小子从寒潭里漂进墓口里,会发生什么?”
“你敢!”柳伏城吼道,“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整个冥界跟着陪葬!”
柳伏城气得浑身发抖,我又何尝不是?
童心说过,弟弟的体质太过特殊,因为在胎里就吸收了我身体里的所有阴邪煞气,所以他生来便是那些脏东西盯着的美味,要不然,他出生当日怎么会出现百鬼围门的奇事?
玉带河的寒潭水又冷又黑,里面裹挟的阴气,能最大限度的压制弟弟身体里爆发出来的阴邪煞气,如果他从寒潭里面飘出来,靠近墓室口的话,立刻就会暴露自己,十死无生。
还有一点,同时被困在那儿的,还有童心。
童心是什么人?那是永恒之心的本体,永恒之心曾经号称三界六道所有修炼者垂涎之物,冥界如今不做人,利用童心,又怎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敢不敢,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铁索男说道,“如今我们占尽先机,没有直接动手,那是给你柳伏城,给你们江城龙族乃至长白山龙脉一个面子,如果你再不识好歹,那我们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斗不过夜暝阁的。
百鬼围门的那天,我们猜想到,那些孤魂野鬼离开之后,我们会受到第二波攻击,而这攻击,大多都是来自于夜暝阁。
却没想到,那天鬼魂野鬼散尽之后,夜暝阁并未露面,我们当时还诧异了,却没想到,他们不是没露面,而是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到底是他们技高一筹。
我看向柳伏城,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是妥协,还是硬扛到底?
“好,我跟你们过去。”柳伏城答应了下来,“我可以帮你们拔出降龙杵,也可以交还战令和阴兵,但我也有条件。”
铁索男说道:“那是自然,只要是合理的条件,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都会如你所愿。”
“放了所有人。”柳伏城说道,“包括白溪。”
铁索男摇头:“除了白溪之外的所有人,我们都可以答应,但白溪,不在我的权利范围之类。”
我一把抓住柳伏城的膀子,冲他摇头:“柳伏城你别冲动,别乱来。”
柳伏城推开我的手,坚定道:“你们会有办法,我知道,只有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我才能如你们所愿。”
“柳伏城你要知道,现在是我们给你机会,你没有立场来跟我们提条件。”铁索男的语气加重,说道,“还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什么?”柳伏城忽然就冷静了下来,语出惊人,“我从出生开始,就被整个白家庄园上上下下排斥,对于江城龙族,我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所以你用江城龙族来逼我,简直是个笑话;其次,我的儿子的确惹人心疼,但他生来差点便没了气,那时候我便已经接受了他可能活不了的事实,又何来的非救不可?
反而是那降龙杵,我不去拔,你们很可能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江城龙族传人去拔了;只要我不肯松手,战令和阴兵,你们也别想那么轻易得到。
如果我想要玉石俱焚,你们又能奈我何?”
铁索男盯着柳伏城,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周身的那股凛冽之气,压迫力十足。
听着柳伏城的这些话,我心如刀绞,但却没有出口说半个不字,因为我明白,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这样,上前是一刀,退后还是一刀,既然免不了挨刀,又何必那么着急?
不给别人添点堵,不背水一战,我们是绝对没有出路的。
“好,很好。”铁索男阴笑了起来,呵呵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手中拖地的铁索猛地抽起、拉紧,双手交叉拽进铁索。
就在我们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身后,田家镇入口的牌坊,轰然倒塌。
随着牌坊的倒塌,围绕着整个田家镇的结界被震碎,整个田家镇的轮廓,一下子显现出来。
而正对着街道口的那妇科圣手的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槐树上,忽然哗啦啦的缠满了漆黑的铁索,不停地拉扯,捆动。
有痛苦的叫喊声从院子里传来,我听得真真切切,不是白溪的声音又是谁?
就在同一时刻,地面之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种声音我极其熟悉,紧接着,黑色触角拔地而起,张牙舞爪的舞动着。
这些黑色触角的出现,说明夜枭已经脱离了白溪的控制,果然,白溪是斗不过冥界的。
我不敢想象白溪此刻是一副什么惨样,但仅仅是想着,都会感觉到痛不欲生。
柳伏城一把拉起我,毫不犹豫的冲着那院子跑去,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握紧手中的璎珞,盯着上面的莲花缀,随着它的感应冲着白溪所在的方位靠近过去。
夜枭的进攻,以及铁索男的为难,彻底打乱了白溪所在空间的结界,我们进入院子之后,第一时间便找准了方位,柳伏城拉着我,冲着那儿跑过去。
但我们还没真正靠近过去,白溪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耳边响起:“菲菲,离开这里,快!”
“姨祖,你怎么样?”我冲着地面喊道。
白溪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救不了我,快点离开!”
这个时候,柳伏城的人手已经在外面打了起来,铁索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黑色的触角围绕在我们的身边,伺机而动。
槐树上,铁索哗啦啦的不停的走动,我能听到白溪的闷哼声,很显然,这些铁索形成的法力,正在折磨着白溪。
“槐树。”我说道。
柳伏城立刻会意,飞身而起,手中凝力,直冲着槐树而去。
这一掌凝着重重真气,拍向槐树的那一刻,一片稚嫩的鬼哭狼嚎声响起,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院落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棵如此高大的槐树来了?
以前好像真的没有,但它一直存在着,只是不是生长在阳间,这棵槐树,就是用来挂阴胎的那一棵。
怪不得铁索男可以依附这棵大槐树便对白溪施控,这明明是一棵修炼数十万载的槐树精。
柳伏城被我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再次出手,直冲着槐树树干而去,这一掌劈下去,一片亮闪闪的,幽绿色的火星子从槐树丛中直往下掉,然后迅速的围拢,形成一个又一个眉心泛着血光的阴胎,龇牙咧嘴的冲着我们扑过来。
伴随着这些,黑色触角不停地朝着我们纠缠过来,烦不胜烦。
“我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夜枭的声音陡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脱离了白溪的控制,出现在我们的身后,冷嘲热讽。
说着,手一挥,那些纠缠我们的触角,猛然胀大开来,盘着我们的脚踝直往上。
柳伏城一把将我拉过去,护在怀里,然后一个跃起,化身成蛟,用力挣脱那些黑色藤蔓。
而这个时候,我念动咒语,催动手镯,血红色的触角立刻奔出来,缠绕上那些还在飞舞着追上来的黑色触角,不停地扭打在一起,场面相当壮观。
柳伏城背着我,一个俯冲,不要命一般的冲着槐树精撞过去,槐树精的枝条一下子扬起,呼呼地冲着我们扫过来,上面的铁索也跟着缠上柳伏城的蛟身。
那槐树精本是生长在黑水河畔,靠吸收黑水河底的污秽之物修炼成长起来的,纸条上长着刺,汁液里淬着毒,所伤之处,惨不忍睹。
柳伏城的蛟身上覆着一层坚硬的鳞甲,本来并不害怕这些,坏就坏在那些铁索并不是凡间之物,只要被抽到,蛟身上的鳞甲被波及之处,没有一片是完整的。
跟随着铁索之后,便是槐树精的枝条,从鳞甲破损处,混合着蛟身溢出来的鲜血,渗透进去。
柳伏城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想要毁掉槐树精,等我发现端倪的时候,他的整条蛟尾,已经没有多少地方是好的了。
我立刻喊道:“柳伏城别打了,你会害死你自己的!”
柳伏城说道:“这点小伤不要紧,这东西一日不除,以后必成大患,小白坐稳了!”
说着,黑蛟蛟尾狠狠的抽向槐树精的树干,整个蛟头撞向树顶,我只感觉到一片天旋地转,以及铺天盖地的绿色笼罩下来。
紧接着,整个空间里,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以及鬼火跳动,一簇一簇的,场面相当骇人。
槐树精从树头往下,三分之一处,被狠狠的撞断,从断口处流出黑色的粘稠的汁液,臭气熏天,恶心至极。
柳伏城浑身是伤,却毫不在意,蛟身回环,企图再来一个回马枪,直接将槐树精连根拔起……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290、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