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对于生死,我其实已经看得很开了,更何况这一对孩子,是这个世间留给我最最珍贵的礼物,为了它们,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医生一边检查我的状况,一边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我是医生,有自己的原则,我会根据当时最真实的情况,做出我觉得最好的选择,白姑娘,请你相信我。”
我用力的点头:“我信你。”
“羊水的确破了,你应该已经能感觉到阵痛。”医生说道,“先含着这块参蓄蓄力。”
我听话的将参片含进嘴里,张嘴的时候,我注意到那参片是血红色的,跟普通的参不一样。
医生解释道:“这是我家传的宝贝,一般人我是不会给用的。”
“谢谢。”我也不多问,只说道,“我会让柳伏城好好谢你的。”
医生摇头道:“我给你用,不是为了讨谢甚至赏,是我觉得值得。”
我努力的冲他感激一笑,将参片含进嘴里,这个时候,凤灵犀回来了,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说道:“青帆已经将九爷叫到前院去了,菲菲,接下来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的,但是你得有耐心,当初我生怀铮的时候,从羊水破了到真正生产,折腾了一天一夜呢。”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这点理论知识我还是懂的。
医生插嘴进来道:“白姑娘的情况比你可复杂多了,可能消耗的时间更长,现在含着参片蓄足力,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对,听医生的准没错。”凤灵犀不停地跟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躺在那儿,肚子一抽一抽的痛,但整个人还算清醒,听着凤灵犀的话,但还是不自主的去观察外面的动静。
“菲菲,你们有给孩子取名字吗?”
凤灵犀忽然问到了这个问题,我一脸茫然,摇头。
我和柳伏城似乎真的没怎么讨论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是我疏忽了。
应该早一点商量一下的,毕竟取名字是大事,眼下又是这种状况,别生下来后很长时间没名字叫。
凤灵犀也说道:“你们心也太大了,什么都不提前准备着。”
凤灵犀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什么,赶紧移开参片,从青铜罗盘里调出白溪亲手做的婴儿衣服,交给凤灵犀道:“这是我姨祖做的,虽然不知道最终生男生女,就这么穿吧。”
凤灵犀捧着小衣服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好香啊,干净的莲花香,你看,你姨祖都比你们想的周到。”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笑着,窗外,冷不丁的一个响雷炸开,震得整个屋子都跟着颤了颤,伴随着的闪电更是一瞬间亮彻天地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拍打在窗户上,搅得人心慌。
所有人都跟着一愣,我和凤灵犀更是四目相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我肚子猛地一痛,那种痛,痛彻骨髓,我闷哼一声,咬紧了牙齿。
凤灵犀叫道:“怎么样?菲菲,是不是发动了?怎么会这么快?”
医生也走过来,说道:“让我看看。”
我痛的曲起身体,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暖流,以及迅速波及开来的血腥味。
“痛,真的很痛。”我哆嗦着叫道。
医生摇头,为难道:“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我可能只能帮你按压、正位,其他的,一切得靠你自己。”
凤灵犀脸都白了:“医生,应该没事的对吧,她肚子那么小,孩子又不是人形,应该没那么难的。”
医生说道:“一切都不好说,你绕到床那边去,守着她,给她鼓励,我这边再想想办法。”
他说着,重新将参片塞进我嘴里,然后开始试探着按压我的肚子。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我肚子,整个人一下子被弹开,一股莫名的力量冲击而上,我的肚子跟着高高鼓起,仿佛一只脚要踹开我的肚皮似的,痛得我浑身颤抖。
凤灵犀叫道:“医生,你没事吧?”
医生已经站了起来,急喘了几口气,摇头道:“没事没事,只是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我真的帮不上太大的忙,十分抱歉。”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柳伏城的声音响起:“小白,你怎么样?”
我赶紧看向凤灵犀,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凤灵犀连忙走去门边,冲着外面说道:“九爷,你再等一等,应该快了。”
“凤灵犀,你实话跟我说,小白怎么样?”柳伏城拍门,“把门打开,我要进去亲自守着她。”
我吼道:“柳伏城,我为了给你生孩子都快痛死了,你能不能别添乱了,给我在外面守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你要是敢冲进来,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我不进,你别急。”柳伏城立刻投降,“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叫我,小白,辛苦了。”
凤灵犀松了一口气,走了过来,我无助的再次抓住凤灵犀的手,咬牙道:“灵犀,我好像真的要生了,你帮我好不好?”
凤灵犀慌了:“我……我不会接生啊。”
“没关系,我会。”医生说道,“我说,你动手,旁边这几位保姆应该也都是有经验的,可以打下手。”
我可怜巴巴的看着凤灵犀,委屈道:“小家伙们脾气太大,不让医生碰,灵犀你或许可以。”
凤灵犀没办法,只得点头:“那你忍着点,我试试。”
她说着,试探着将手放在了我肚子上,这一次没有受到攻击,医生立刻说道:“你的双手轻轻的从她的上腹部往下压,凭着感觉走……”
痛感瞬间加剧,凤灵犀的手越来越用力,我的整个感官不停的凝缩,最终全都聚集在耳朵上,屋顶、窗户的雨点拍打的声音,不断被放大,直往耳朵里面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感觉浑身几乎要痛麻木的时候,一道尖啸传来,一下子将我的意识拉回,紧接着,整个房间里金光一闪,随即湮灭。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笑声,凤灵犀激动道:“菲菲,是条金黄色的小蛟呢。”
我累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歪头朝着凤灵犀看去,她正在给小蛟擦身体,小家伙刚出来,不停地扭动,胖乎乎的,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像是会说话似的,头上两只分叉的小角漂亮极了。
“竟然是小蛟呢。”我笑道,“还是金黄色的,我何德何能。”
我是真的没想到会是小蛟,毕竟我怀上它们的时候,柳伏城还是条蛇仙,一条蛇一个人,怎么会生出一条蛟来呢?
并且柳伏城返祖,是黑蛇,生出来的小蛟竟然是金黄色的,这血脉又扭回去了吗?
“啊呀!”凤灵犀忽然叫了一声,然后咯咯笑了起来,嗔道,“这小丫头真野。”
大家又跟着笑,因为那个时候,小蛟竟然自己飞了起来,扭着小尾巴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飞,像是要找个出口飞出去似的。
门外,一直乖乖守着的柳伏城问道:“凤灵犀你在干什么呢?是不是生了?”
语气不善!
凤灵犀大声笑道:“九爷这就急了?生了生了,恭喜九爷喜得爱女,是条蛟呢!”
柳伏城问道:“小白还好吗?”
“好,都好。”凤灵犀说着,脚尖一点,追着小蛟将她抱回来,扯了一边的毯子一裹,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将小蛟送出去,说道,“九爷可抱好你的第一个小宝贝,去前面找人帮她收拾一下。
第一个已经生了,第二个应该也不会太久,九爷现在开始赶紧想想孩子的名字才是正事。”
柳伏城伸头进来,眼神与我相对,我冲着他虚弱一笑,伸手摆了摆,示意让他去抱着小蛟去收拾。
凤灵犀随即将门关上,回到我身边。
第一个已经生出来了,整个过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凤灵犀说道:“菲菲,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迎接你的第二个孩子呢,加油!”
我嘴唇抖了抖,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抖着嘴唇说道:“灵犀,有点冷。”
“冷?”凤灵犀一僵,“是不是刚才开门风进来了?”
我摇头:“不是,脚冷。”
医生立刻说道:“快掀开毯子看看。”
有保姆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度:“血,全是黑血。”
“全是血块。”
凤灵犀慌了:“医生,怎么回事?”
“按肚子。”医生说道,“尽快接生第二个。”
凤灵犀刚才成功操作过一次,这一次手熟,可是按下去的时候,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心里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小声说道:“灵犀,我的肚子……感觉空了。”
“别瞎说,不是空的。”凤灵犀说道,“我能摸到它的存在,只是它好像有点懒,一动不动的。”
医生说道:“你的手上移一点,摸到它的轮廓,轻轻往下强行推。”
凤灵犀依言照做。
我只感觉周身越来越冷,特别是小腹往下,直到脚尖,都是冷的,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了,我竟然出现了幻觉。
耳边呜呜泱泱的,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可是又听不清到底是哪些人,说的是什么。
紧接着,又听到让人浑身毛骨茸然铁索拖地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身边,恍惚间,我竟然想着,是不是我快不行了,黑白无常来索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人中处猛地一痛,瞳孔迅速回缩,就看到凤灵犀充血的眼睛瞪着我,压抑着声音叫我:“菲菲,醒来,你不能睡,还有一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呢!”
对,我还没生完啊,就算是阴差来索命,我也得将孩子先生出来再说。
凤灵犀一边说着,一边往我身体里输真气,但是真气进入我的身体,我只感觉道暖流一闪,紧接着变凉,那股真气迅速的被我身体里的寒气吞噬,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凤灵犀也感觉到了,她明显有点慌,忽然冲着旁边说道:“你出去看看凤青帆和九爷现在在做什么,让他们两个一起过来,要快。”
“不,不要叫他们。”我试图拦住凤灵犀,拼命的摇头。
可是这一次,凤灵犀并不听我的,说道:“菲菲,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这次你听我的。”
那个保姆飞速的跑出去,过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脸色凝重。
凤灵犀问道:“找到人了吗?”
那保姆支支吾吾道:“看到……看到了,可……过不来。”
凤灵犀学训斥道:“胡说,还有什么事情比菲菲生孩子重要?他们俩在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保姆眼神飘忽,在凤灵犀压迫性的眼神下,终究开口道,“出……出事了,凤掌门和柳仙爷共同做了一道结界,护住了整个白家庄园,我听前面的人说,整个白家庄园的周围,都被……围住了。”
“谁围的?”我惊道,“夜暝阁吗?”
保姆摇头:“好像不是,是……孤魂野鬼。”
“百鬼围门。”我心里一凉,“原来刚才不是我的幻觉,而是我感应到了外面的情况,它们是来勾我的。”
“别胡说。”凤灵犀阻止道,“小白,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就记住一件事情,用力,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有他们男人在外面顶着,咱们放宽心。”
我应了下来,憋着一口气用力,凤灵犀看向医生,说道:“医生,你来,这孩子不比它姐姐,一动不动,懒得很,应该不会踹你。”
医生走过来,试着伸手,嘶了一声,显然是被我身上的寒气冻到了,但随即,他的手按向我的肚子,果然没被排斥。
在用力探了我的胎位之后,说道:“这孩子……的确不比它姐姐,毫无动力,情况可能不大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紧张道:“什么心理准备?医生,你说清楚。”
医生为难的看了一眼凤灵犀,凤灵犀叹了口气,说道:“医生你直说便是。”
“白姑娘,这孩子很有可能是胎死腹中了。”医生说道,“我感受不到任何胎动,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
医生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因为我除了感觉到寒,没有其他知觉,心里立刻抽痛起来。
医生紧接着又说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先把它生出来,才能定生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也未可知,指望孩子用力是不可能的,只能靠你我,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了,白姑娘,忍着点痛。”
说着,他手上猛地用力,强行将我的肚子从上往下推去。
这个医生,照顾过很多孕妇,经验颇多,他敢做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有把握的,所以我并不怀疑他任何,只是憋足了力气,配合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踹开,一股寒气冲了进来,紧接着,门又被关上,我歪头,就看到柳伏城高大的身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头。
我看到他的那一刻,终于有些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往下落。
柳伏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战令塞进我的手中,然后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强大的真气源源不断的往我身体里面输,驱除我浑身的寒气。
一丝一丝的气力慢慢回拢,柳伏城轻声道:“小白,坚持住,你一定行的。”
我知道,外面的情况肯定很危机,他这个时候冲回来,凤青帆的压力会大上至少一倍,我拖的时间越长,白家庄园越危险,不能因为我生个孩子,就给白家庄园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我只能忍住一切,拼命用力,直到有东西从身体里彻底滑出去,我整个人一口气吐了出去,浑身都像是散了架子一般的,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了。
柳伏城继续向我身体里输真气,吊着我的气力不让我晕过去,缓了一会儿,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除了在场所有人的喘气声,就连之前的雨点声都不见了,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孩子呢?”
没有人回答我,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狂风大作,整个空间像是在被压缩一般,凤灵犀说道:“是结界破了吗?”
柳伏城伸手要来抱我,一边说道:“结界应该没破,但是撑不了多久,这个时候如果有法力高强的东西是可能自行穿过结界进来的,大家各自想办法自保,凤灵犀,我现在只能先带小白去后山,随时准备作战了,你是跟着我们,还是去找青帆?”
凤灵犀立刻说道:“我去找青帆,但是,这孩子……”
我一听到孩子,立刻去推柳伏城,有些歇斯底里:“让我看看孩子,否则,我不跟你走……”
“别看了。”柳伏城一狠心,说道,“没活。”
凤灵犀叫道:“柳伏城你别刺激她。”
我心如刀割,柳伏城安慰道:“小白,我们有女儿。”
我难过的哭出声来,心中绞痛,一旁医生忽然说道:“还……还能动,要不,看一眼吧。”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那一团黑乎乎的小家伙捧到我面前,那也是一头小蛟,身形比他姐姐小了一圈,瘦骨嶙峋,皮包骨头似的,显得眼睛特别的大,凸凸的,透着一股灰白色,两只小角耷拉着,毫无生气。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努力的看向我,猫哼似的叫了两声,像是在向我求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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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小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