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推车门的同时,后面,轰咚一声,车门先我一步打开,地若惊呼一声:“童心,回来!”
但还是晚了,童心已经蹿下车去,朝着爷爷的方向走去。
那铜球的声音像是有魔咒一般,牵引着童心前行。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跟着下车,迅速的朝着童心跑过去,伸手一把拉住他。
他头一转,看向我,两只眼睛里面跳动着橙黄色的火焰,牙关依然咬得紧紧地,像是随时都要攻击我似的。
“童心,是我,我是姐姐啊。”我叫道,“听话,跟姐姐回去,回车上去。”
这时候,爷爷手里的铜球摇的更快了,童心眼睛眯了眯,转而朝着爷爷走去。
我心下不好,这样的童心是我拽不回来的,但是他一旦被爷爷控制,柳昆仑的孩子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强行将童心与纸扎火麒麟融合了,可是当着爷爷的面,我如果拿出纸扎火麒麟的话,不是明摆着羊入虎口吗?
地若也强忍着不适追了上来,我跟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同时奔过去,一人抓住童心的一只胳膊,朝着车子拽去。
童心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力气特别大,就算我跟地若都有修炼功底,也很吃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东北方向,一个影子迅速的冲着爷爷的方向飞奔而去,在看清楚那个身影的时候,我浑身一震。
跑出来的,竟然是一头纸扎火麒麟,体型很大,眼光如距,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做的恰到好处,要不是从形态上来看,这是一头雌性麒麟兽的话,我还真以为青铜罗盘里我那个小型纸扎火麒麟跑出来了呢。
那纸扎火麒麟一出现,四肢刨着地面,直冲着爷爷而去。
很显然爷爷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东西,微微一顿,那火麒麟已经一跃而起,冲着爷爷扑过去。
我和地若趁着这个机会,将童心拉回到车上去,地若说道:“我押着他,你安心开车。”
铜球不响,童心慢慢的缓了过来,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地若说道:“没事了,你安心在这坐着就好,别的不用你管。”
“凤凰!”童心指着前面叫道,“竟然是凤凰!”
爷爷的纸扎凤凰我见过一次,简直出神入化,用来对抗同类属的纸扎火麒麟,简直是量身打造一般。
我当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开着车带着童心冲出去。
但很快,一大批死士将整部车子围在了中央,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地若咬牙道:“真是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甩不掉的还不止他们。”我说道。
刚才那纸扎火麒麟冲出来的时候,让我不自主的就想到了月圆之夜,跟召唤柳伏城一模一样的那个纸人。
我有理由怀疑,那个纸人,和正在与纸凤凰斗争的纸扎火麒麟,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能扎出这些东西的人,屈指可数,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那个人说不定就在这周围不远处默默地潜伏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在贪婪的监视着我们。
一声高亢的啼鸣,冷不丁的钻进我们的耳朵,抬头看去,就看到那纸凤凰,一个俯冲,直冲着纸扎火麒麟的头顶啄了下去。
那纸扎火麒麟一下子着了火,眨眼间便烧成了灰烬,爷爷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纸凤凰乖巧的落在他的手心,就那么消失了。
爷爷抬脚走上前来,这一次他没有强硬的再摇动铜球,似乎是想来跟我谈判,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我脑海里一瞬间已经千转百回,想出很多种爷爷会跟我谈判的问题,自己演算着最合理的回答方式。
两只手握在方向盘上,手心里面全是汗,整个人紧绷的不得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和爷爷之间的关系,会从一开始重逢的时候,那种激动依赖,急转直下,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对爷爷的一再猜忌是否是正确的。
眼看着爷爷近在眼前,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叫住了爷爷:“白老爷子。”
“老九!”地若条件反射的一下子将身体往前面探过来,我也听出来了,的确是柳伏城。
我们出发的时候,不是再三叮嘱他,就留在江城龙族,不要出来,很危险的吗?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但很快,柳伏城便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看了一眼车子的方向,然后直冲着爷爷面前走去。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捏的发白,转脸看向地若,说道:“你在这儿陪着童心,我过去看看。”
“咱们谁也别轻举妄动,都在车里等着为好。”地若说道。
爷爷看向柳伏城,嗤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咱们白家的保家仙,柳仙爷啊,失敬失敬。”
爷爷的话里面带着一丝嘲讽,柳伏城却并未生气,说道:“柳某人惭愧,在白家蒙难之时,没能做好分内之事,还数次连累白家后人,让白老爷子如今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实在是失职。”
“只是,柳某人一日未与白家解除契约,白家的事情,我还是得管的,白老爷子你说是与不是?”
爷爷冷哼一声:“说的比唱的好听,如果你真的有这个觉悟的话,就应该第一时间劝菲菲回到白家庄园来,而不是守在你们江城龙族,受你们的挑拨,敌对于我。”
他说着,眼神扫向我这边,语气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菲菲到底不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对我的信任有限,禁不住任何挑唆,但我不怪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家好,为了她好。”
“柳伏城,如果你真的关心白家的将来,关心菲菲的话,就该劝她回头,而不是随着你一起沉沦!”
“我就是因为太过担心白家的将来,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柳伏城说着,伸手掸了掸爷爷右手袖子上的什么东西,爷爷的视线也跟着他的手移动,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柳伏城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白敬玺一门已经死绝了,整个七门都在白老爷子你的掌控之中,谁有几斤几两,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又为何忽然出现了一个纸扎技艺与你几乎不相上下的存在,时不时的出来刺挠你一下,阻拦你很多事情?”
“小白可没有这个本事,毕竟她从很小的时候,便被她奶奶明令禁止学纸扎术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谁纸扎技艺这么厉害,白老爷子难道不想知道答案?”
“你能给我答案?”爷爷嗤笑一声,“柳伏城,别在这儿卖关子了,你以为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能信?”
“你为何不信?”柳伏城凑近爷爷不知道说了什么,我们距离虽然不远,但隔着一重车玻璃,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等他再次直起身子,爷爷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语气凝重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回去一查便知,不是吗?”柳伏城说道,“小白终究是要回去的,但并不是现在,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平白无故的引火烧身呢?”
“人在龙族手里,难道不比在你手中,被无数势力盯着,成为众矢之的的好?”
“柳德元,做事不是你这么做的,统领一个大家族,却只把眼睛盯着自己人,而不管大局的话,你又能领着白家走多远?我劝你,还是先擦干净那些事情的屁股,再来找小白吧,否则,小心外敌还没打到门前,自己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说完,他也不管爷爷还有没有话要说,直接冲着车子这边走过来,拉开驾驶室的门,冲我笑了笑,说道:“我来开。”
我赶紧挪到副驾驶去,柳伏城上车,不慌不忙的启动车子。
周围的死士整齐划一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刀,企图攻击我们,爷爷手一抬,阻止了死士,说道:“护着他们走。”
说完,朝着我们这边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一场一触即发的斗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柳伏城化解了,弄得我一头雾水。
地若嘴快,忍不住问道:“老九,你刚才跟那老头子说了什么,让他瞬间变得这么听话?”
“我说要入赘到他们白家庄园去,将来以后继承他的衣钵。”柳伏城笑着说道,“怎奈他害怕我把白家庄园搞的乌烟瘴气,取代他的位置,这才消停了。”
“呸,老九,现在真的长能耐了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脸都不带红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九吗?”地若小嘴巴拉巴拉的不停地吐槽,车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但从始至终,也只是地若没话找话说,我和童心都心事重重,没有开口。
车子上了江城大桥的时候,我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柳伏城停下车子,转头冲着后面说道:“五姐,你带着童心先回去吧,我有话跟小白说,一会再回去。”
地若点头:“好,天马上就亮了,那些人应该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你们小心一点,尽快回来。”
说完,她拽着童心下车,童心喊了我一声:“姐姐。”
我赶紧应道:“童心,先跟地若回去,姐姐很快就会跟上来。”
童心用力的点头:“好,我等姐姐。”
……
地若和童心一离开,我便立刻伸手抱住柳伏城的膀子,问道:“柳伏城,你刚才跟我爷爷到底说了什么?是关于纸扎术的对不对?”
“对。”柳伏城另一只手拍拍我的手背说道,“难道你不感觉到奇怪吗?纸人、纸麒麟,这些都是谁扎的,用意何在?”
“我想过,但想不出来。”我如实答道。
“是白敬玺扎的。”柳伏城这一次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这些东西全都出自白敬玺的手。”
我惊道:“怎么可能?白敬玺死的突然,他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多的纸扎品,并且像是算到了似的,每一个扎的都是那么应景,更何况,这些纸扎品需要操控吧?他都死了,怎么操控?”
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柳伏城伸手摸摸我的后脑勺,说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但对于白敬玺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以前我跟你一样,对你爷爷的了解几乎等于零,所有关于你爷爷的信息,都是口口相传,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说我在玉龙山里待了那么多年,难道就没见过你爷爷吗?”
“对,我问过。”我立刻说道,“你给我的回答是,真的没有见过。”
柳伏城点头:“对,我是真的没有见过,也没有在当初还没有被怨龙之气污染的玉龙山周围闻到关于你爷爷的任何气息,那时候我以为是我的功力不够,你爷爷做的隐秘,但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
“你爷爷从头至尾,从未踏足玉龙山古墓,当初的一切传闻,如果不是误传的话,就是你爷爷刻意在隐瞒,而为什么隐瞒,这些年他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又是带着怎样的势力回归的,这一切,他心里最明白。”
“从未踏足过玉龙山古墓?”我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没去过,他是怎么失踪的?说到底,难道不是客观因素导致他失踪几十年,而是主观因素造成的?是他自己躲起来这么多年?”
“这个屎盆子直接扣在了白敬玺的头上,白敬玺这才会在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往外扩张势力,因为他心知肚明,你爷爷在卧薪尝胆,终有一天会回来,将他拉下神坛,夺回属于七门的一切。”柳伏城一点一点耐心的分析给我听。
我的思维也在跟着他不停地运转:“正是因为白敬玺知道爷爷或许还没有死,所以他才会犹如惊弓之鸟,时时刻刻不忘记想办法阻止他的回来。”
“那个纸人、纸扎火麒麟等等,都是白敬玺一早便扎好了,注入了灵力,只等着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对吗?”
“对,没错。”柳伏城说道。
但我还是有些地方想不开,柳伏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小白,你爷爷是一个谜,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我们看不透这个人,那就先保护好自己,让时间去将一切事实公之于众吧。”
“柳伏城,可我怕。”我说道,“这些天我能感觉到爷爷或许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爷爷,他脸上看起来和蔼慈祥的,但做起事情来,手段的狠厉我是亲眼见识过的,这样一个人,我还指望着能和他一起去镇玉龙山的……”
“不用想那么远的事情。”柳伏城打断我的话,大手将我的手包裹在其中,看着我说道,“小白,你听好了,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始料未及,也难以控制的,咱们永远不会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我们从未想过的事情会发生。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守在白家庄园的危险性,要远大于留在江城龙族,越是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去,弄清楚事实真相,越是会陷进牛角尖里,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跳出来吧,小白,咱们俩都需要跳出来。”柳伏城双手捧住我的脸说道,“你爷爷是靠不住的,整个七门的老旧势力全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你……只有我。”
“咱们得为自己找靠山,为自己的将来筹谋,不能被你爷爷牵着鼻子走,懂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而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柳伏城,有个问题纠缠在我的脑海里,白敬玺和白子末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是杀人凶手,你知道吗?”
我至今还是无法忘怀白子末临死之前,拼尽全力跟我说的那些话,他当时想要跟我说的,要小心的那个人,到底是白溪,还是……爷爷?
还有,那天晚上,在玉龙山古墓之中,白家祖坟打开的那个空隙里,白敬玺的尸体被操控着将那个纸人带进了白家祖坟,那个纸人是我背进墓穴里面去的,他最终到底注入了谁的魂魄?又为什么要进白家祖坟?
一切的一切,我一直都无法弄清楚真相,但这一刻,我却忽然意识到,或许我离事实的真相很近很近了,近到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张窗户纸,只是想要捅破这张窗户纸,还需要一个过程,需要跨过那个临界点罢了。
柳伏城没有说话,松开我,下了车,转到副驾驶这边,打开车门,帮我解开安全带,伸手将我从车子里抱了出去。
我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抱紧他。
站在江城大桥上,寒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地平线上,一轮红润润的太阳努力的露出头来,一点一点的升起。
柳伏城抱着我,看着远方,说道:“小白,看,日出。”
“相信我,属于咱们的黎明很快就会到来,这一次,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刻也不松开。”
我将脸埋进柳伏城的怀里,没来由的鼻子一酸,轻声唤道:“柳伏城……”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187、从未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