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抱卵蜈蚣、交尾双蛇、负盆蟾蜍、结网狼蛛以及虎刺黑蝎于一瓮,让它们互相残杀之后,提取毒液,混入染料做底色,这才形成了五彩衣四原色中的绿色。
柳伏城穿上五彩衣之后,需要压制住这五毒的毒性才能真正的驾驭得了五彩衣。
但他前不久刚被天雷击中,差点没了半条命,现在拿什么来抵抗这五毒?
本来如果与我建立了血契之后,我的精血还能帮他,可是现在,只能他自己硬扛。
如果扛不住,就会被这五毒给反噬,活生生的被咬死。
都这样了,他刚才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要我走,我要是真走了,很可能以后连他的尸骨都没地方找去!
可是我现在能怎样?
转头看到站在角落里一直无动于衷的大巫师,赶紧走过去,请求道:“大巫师,求你帮帮柳伏城。”
大巫师摇头:“欲披彩衣,必承其苦,菲菲,我们谁也帮不上他的忙。”
“可是……”我有些绝望道,“可是他才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哪还能抵抗得住五毒的侵袭,这五毒可都是一重一重从众多毒虫之中挑选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厉害,如果……”
我说着说着,猛然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柳伏城现在的蛇身,根本就不是他的真身,那只是他的蛇灵,因为修炼功底深厚,有了实体一般,但并不是真正的血肉。
如果这五毒占了上风,吞噬掉了柳伏城,那么,吞噬掉的可是他的蛇灵,会致使他魂飞魄散的!
这么想着,我更害怕了,转头看向柳伏城,他痛苦的甩着尾巴,却根本掸不去身上不断往外侵袭的毒物。
五彩衣附在柳伏城的身上,幻化成了他的蛇皮,可也正是因为这五彩衣里面的毒素,滋生出这些毒物,它们贴着柳伏城的蛇灵生长,吞食他的精血,就像是寄生在柳伏城的身上一般。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毁掉五彩衣,保住柳伏城,可这样一来,他便会回到起点,一般的纸衣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了,我帮不了他,也不知道还有谁能帮他,这条路不到最后一刻,不能选。
可另一条路,就是让他自己熬,熬得过,他便活了,熬不过……
难道正如大巫师所说,欲披彩衣、必承其苦吗?
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随着身上那些毒物越来越多,柳伏城终究是忍不住了,高昂着蛇头,大声的嘶吼,周围那些黑衣人一下子全都围拢过来,却束手无策。
而半空中那些纸花,也迅速的围拢起来,在不远处不停地旋转。
“小九爷,跟我们回去吧。”为首的黑衣人说道,“你不应该就这样贸然跑出来的。”
“滚!”柳伏城瞪着通红的蛇目朝着那人吼道,“都给我滚回去,谁也不准管我!”
“小九爷,回去吧。”那人跪在了地上,“两千多年前,您为了一个白家,跟老爷子决裂,两千多年后,为了一个白菲菲,您挣断了锁……”
“闭嘴!”一声咆哮打断了黑衣人的话,一股腥风包裹住了那人,彻底让那人发不出声来了。
另一个黑衣人不服气道:“小九爷您觉得这两千多年来,您付出的一切值得吗?”
“滚!”
蛇尾狠狠的扫向那十几个黑衣人,直接将他们扫出墓室去,蛇身一个翻滚,用力撞向无字碑:“走,都给我走!”
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恨不得上前去抱住他,与他一起承受这一切,可是这种时候,他不会让任何人近他的身。
我几次看向大巫师,他背着手冷眼看着一切,是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巫师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柳伏城家族的人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别说柳伏城不想跟那些黑衣人回去,就是他愿意回去,那边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因为疼痛,柳伏城不停的用蛇身撞击着无字碑,以此来减轻痛苦。
可是那些毒物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往外冒,侵蚀着柳伏城,眼看着他的身上那层皮千疮百孔,蛇身反抗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我一咬牙,站起来,朝着纸花那边跑去。
我毫不犹豫的朝着纸花跪了下去,虔诚道:“姨祖,是你在操控这些纸花对不对?你能感应到我的存在,是不是?”
“我叫白菲菲,是七门白家的后人,很可能是我们这一脉最后一个后人,柳伏城是咱们白家的保家仙,延续了两千多年,如果他死了,对我们没有好处。”
“姨祖,求你救救他,也救救我,救救我们白家。”
我当时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看到这些纸花的时候,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姨祖白溪。
白家不可能有别的人帮我,并且在大巫师的面前,也绝不会有七门的虾兵蟹将班门弄斧。
大巫师今天来,虽然是被白定安请来的,但是他到来之后,并没有太多的作为,他整个人的精力,都放在这些纸花上面,这就说明,他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些纸花。
再前后联系一下,从大巫师一开始给我羊皮卷指引我去木家村,到后来指引我来玉龙山古墓,他真的是在帮我吗?
他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他也是有目的的,除了纸扎火麒麟之外,眼下,便是他目的达成的重要一环。
他未必就不能救柳伏城,就算救不了,也不至于这么冷血,一点办法都不帮我想,他是在等,等那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必定就是白溪,我的姨祖。
……
另一边,柳伏城已经开始用蛇头去撞无字碑了,我很心疼,却又有些不明白,墓室这么大,四周都是石头,为什么他偏偏就像是跟那无字碑杠上了一般。
无字碑被撞得咚咚响,表面之上不断的有涟漪荡涤开来,地面在震动,随着柳伏城的撞击,一股一股的黑气从无字碑四周腾起来,渐渐的将整个墓室笼罩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纸花忽然剧烈的旋转起来,越来越快,数量也越来越多,它们从散落的状态不停地堆积起来,形成了一个曼妙女人的身姿。
纸花形成的女人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侧脸,那冰凉的温度提醒着我时刻清醒。
大巫师不自觉的抬起脚步,冲着我们这边走过来,而那女人却伸手捡起地上的血契文书,几步上前,狠狠的砸在了大巫师的脸上。
啪嗒一声。
大巫师的侧脸顿时暴起了一道血印,血契文书落下,无火自燃,眨眼间烧成了灰烬。
大巫师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印,并没有发怒,反而伸手朝向纸花女人触碰过去,只是他的手所到之处,纸花立刻拉开间距,根本不让他碰到分毫。
他的手定格在了纸花之间,突然轻轻地笑了两声,他笑的莫名其妙,对于一个长年几乎铁青着脸的人来说,做出这种反应,着实有些诡异。
但是下一刻,大巫师忽然就收回手去,转向我,手腕一转,毫无征兆的朝着我心口拍过来。
我下意识的想躲,但是我的反应能力哪里能比得上大巫师,一掌拍到我的心口,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我心口烈烈的疼。
紧接着,心口就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口子一般,不断的有热流从里面爆发出来,越烧越热,把我整个胸膛烫的连喘气似乎都像是带着一股火。
那种火烧火燎的膨胀感,我很熟悉。
之前在木家村,木晚晚将我推到雷火之中,纸扎火麒麟发挥作用的时候,我的身体便是这般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大巫师的手从我的心口挪开,带着一股火红的光。
那道光,与之前劈中槐树精,灼烧槐树精中无数灵魂的火焰极其相似,大巫师擒着那道光,猛地朝着柳伏城的方向推过去。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道光从我的身体里面被拔出去之后,我浑身立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古墓的温度本来就低,此时我更是冷的如穿着单衣置身于数九寒天里似的。
等我缓了一缓,再转头朝着柳伏城的方向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整条蛇身上,全都是火,那雷火整个包裹着柳伏城,烫的蛇身不停地蜷缩翻滚,猩红的蛇信子伸的老长,不停地发出嘶嘶声。
我一下子爬起来,咬着牙不由分说的冲着大巫师用力的撞过去,冲他大吼大叫:“你为什么要烧他!你不救他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这样残忍的烧死他!”
我简直要疯了,束手无策,那雷火捂都捂不掉,柳伏城这次完了,彻底的完了。
大巫师一把扣住我的手,他长得高大,道行又高,直接就将我像只小鸡似的拎了起来,我手动不了,两只脚朝着他身上踹去,可他的周身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似的,我根本伤不到他的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纸花忽然散开,又化作一只只飞镖似的,朝着柳伏城冲过去。
那些纸花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蛇身,将雷火覆盖住,不停地打着旋儿,花瓣刀片儿锋利的开口上,一片绿色随着纸花的旋转被甩了出来。
我看着那场景,忽然就不动了。
柳伏城还在嘶吼,还在翻滚,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但是我却好像明白了什么。
毋庸置疑,大巫师是有办法救柳伏城的,但他没有把握,没有百分之百善后的本事,并且,他要等的那个人,他还不确定是否真的来了。
纸花女人那一巴掌,让他感应到了什么,确定了心中猜想,所以他才立刻出手。
雷火除邪煞,木家村那一夜,因为纸扎火麒麟,我被雷火攻心,本不是好事,而在这一刻,对于柳伏城来说,却是救命之源。
大巫师将攻心的雷火从我身体里拔出来,放火去烧柳伏城,柳伏城并不是邪煞之物,但那五毒是。
雷火能够帮助柳伏城烧死不安分的五毒,能够将五彩衣的煞气给压制下去,但雷火一旦蔓延开来,有可能在最后引火烧身,真的烧死柳伏城。
这项善后工作大巫师做不到,但那些旋转的纸花带着极强的法力,将雷火压制住,花瓣刀片同时帮着清除五毒,确保最终雷火不会蔓延,却也能将五毒的气焰彻底控制住,从而让残余的五毒屈服,为柳伏城所用。
可以说,大巫师和纸花配合的天衣无缝,柳伏城此刻是会受一点罪,但只要他挺过来,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看我不再失控的袭击他,大巫师一松手,我跌在地上,下一刻又爬了起来,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柳伏城,眼看着那些纸花不断的腾起一股黑气消失不见,心里一直在默默的祈祷:姨祖你给点力,求你再给点力!
“热……”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迷迷蒙蒙的声音响起,我被吓了一跳,转眼看去,就看到一直昏迷着的白定安伸手扯着自己的衣领,无意识的念叨着。
大巫师几步跨过去,狠狠一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颈上,白定安立刻又昏迷了过去。
柳伏城那边,动静越来越小,伴随着纸花越来越少,身上的新皮却越长越多,直到身上的纸花完全消失不见,整条黑蛇重新恢复完整,黑色的蛇皮之上,隐隐的反射着五彩的光。
看着柳伏城的蛇皮,我忽然就想起来一个词:五彩斑斓的黑。
整个墓室里面重归平静,黑蛇伏在无字碑下,累的蛇头都抬不起来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趴在那儿。
整个墓室里面,再也看不见一朵纸花,仿佛刚才帮着柳伏城一起度过一场灭顶之灾的那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巫师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一手拎起白定安,朝着墓室口走去,准备从之前他告诉我的盗洞离开。
我赶紧张嘴喊道:“大巫师……”
他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我由衷道:“大巫师,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守口如瓶。”他撂下这四个字,很快便消失在墓室之内。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一时间难以从大巫师这个人的复杂人格里面走出来。
他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却也是一个极其有底线的人,他可以一路诓骗我,引导我顺着他一早设计好的路线往下走,达到他的目的,但他却也是真的可以帮我,不多说一句话,不显一份情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他,他是坏人吗?似乎并没有那么坏。那他是好人吗?能做白敬玺左膀右臂的人,谈不上是好人吧?
“在想什么?”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穿过来,将我搂进坚实的胸膛里,嘶哑着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耳边说道,把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我一转身,抬头便对上了那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脸。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忽然忍不住就哭了。
多少天了,从耀光玻璃厂那一夜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相见,他一直杳无音信,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这段时间,我多难熬啊,所有的事情都要我自己去面对,所有的困难都要我自己去解决,甚至,我就像是走在刀刃上,随时会被那些寒光凛凛的刀子刺伤、刺死。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他能活蹦乱跳的重新再站在我的面前,而现在,我办到了!
欣喜之后,是委屈,是矫情,是微微的愤怒,是满腔想要诉说的话,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泪去发泄。
“小白,别哭,我回来了。”柳伏城两手捧着我的脸,大拇指轻抚我的眼角,将汩汩的泪水擦去。
可是他越擦,我的眼泪掉的就越多,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柳伏城一把将我搂在胸口,自责道:“对不起小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是我让你受了太多的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听着他一声一声的道歉,心头更酸更委屈,一把推开他,两只拳头没轻没重的便往他身上招呼:“柳伏城你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我是混蛋。”柳伏城握住我的手说道,“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一点,说我是什么都可以。”
“唔……”
我抖着嘴唇,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用力甩开他的手,转头就走。
柳伏城跟上来,伸手来拉我的手,我就是不让他碰:“你这个骗子,不要碰我!”
“小白,我也不想骗你,但那时候天雷眼看着就要来了,我不能拉着你一起送死,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应该能理解我。”柳伏城解释道。
我理解,我怎能不理解他的用心?
可是他无法体会当时天雷打下来的时候,我满心的绝望,奶奶出事之后,他便在潜移默化中成了我的全部啊。
越在乎,就越怕失去,可当失而复得之后,复杂的心情连自己都开始看不清了。
我不说话,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在流,我恨恨的去抹,心里鄙视自己的不争气。
柳伏城看着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我了,他顿了顿,忽然对我说道:“我给你表演个孔雀开屏,你就别哭了行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87、给你表演个孔雀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