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嵩找到了晚晚的私人账号,并且添加了好友。
他看到了晚晚最近的玩耍视频。
每一张都是高清,很会抓怕,她那么美,半年没见,她长开了很多,小小的一个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去了很多很多他从未见过的地方。
何嵩一张一张的看,怎么都舍不得挪开眼。
有一张照片,何嵩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他鼓起勇气,把照片保存。
结果却发现,只能看,不能保存。
甚至连截图都不允许。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一查才知道,账号做了处理,根本无法二传。
何嵩笑了下。
笑自己可悲吧。
也是释然。
跟晚晚的差距,真的只是没有见过世面吗?
不是,是他什么都不懂。
即使真的做了朋友,也是她的累赘吧。
就像人跟植物。
植物可以活一辈子,但是你们语言不通,真的可以让彼此愉悦吗?
植物确实可以,但是何嵩觉得,自己没有一点可以让晚晚快乐的地方。
何嵩把书盖在脸上。
林冬开门进来,动作静悄悄的。
“哥,哥哥!我跟你说件事!”
何嵩瓮声瓮气道,“说。”
“我有个路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犯法的事情我不做。”
“不是犯法,去摆摊做生意。”
何
嵩一顿,“什么?”
林冬把详细的计划跟他说了。
他现在谨慎了,打算跟着大队伍一起,辛辛苦苦的摆摊,比打工挣钱要多点。
何嵩看了看,下意识道,“线下的东西贵,品种少,你为什么不直接入大流,做新媒体?”
林冬,“我不会啊。”
“你学啊。”
何嵩说到这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
他支起身子,把晚晚的账号打开,重新看了她最近玩的地方。
他找到了商机。
何嵩埋头,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表。
林冬脑子转得快,看他写,就知道他想干什么,问道,“你不读书啦?”
“这跟读书有冲突吗?”何嵩道,“等我上了高中,我再做这件事。”
“高中才是关键啊,难道你不想考个好大学吗?”
“我考上艾城晚晚那个高中,你觉得希望有几层?”
“……0。”
“那我要是现在就开始做这个行业,去艾城发展,见到晚晚的几率有多大?”
“……哥,你是不是冻傻了?”林冬道,“这个不好做的啊,要是随随便便都能成功的话,那早就大把的人去干了。”
“试试吧。”何嵩淡淡道,“不尝试的话,就完全没有机会。”
这是晚晚告诉他的。
失败与否,都要试一试。
至少说没有遗
憾。
林冬,“你可要好好学习啊,不要为了你的儿女情长,把自己的未来给毁了。”
“我的未来,就是去做我想做的事,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目标。”
……
慈善宴会,没有晚晚想象中那么好玩。
全程都很无聊。
她待不下去了,跟叶心音说,“妈妈,我要回家了。”
叶心音道,“那我陪你吧。”
她让司机开车,跟晚晚坐在后座。
晚晚靠在椅子上,看窗外的风景,昏昏欲睡。
片刻后,她好奇道,“妈,我们走错了吧?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叶心音,“没有,妈妈想带你去看点东西。”
宴会的后面,有一座刚刚修建的医院。
医院的投资,全是陆景霄给的。
晚晚甚至都不知道这座医院是什么时候开始开放的,里面就住满了人。
叶心音带着晚晚在医院的门口,坐在车子里看。
门口睡着很多人。
有一个光头,引起了晚晚的注意。
她指着他道,“那个爸爸,看起来很痛苦。”
叶心音眨眨眼,认得他。
她问道,“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一位爸爸?”
“因为他手里有一只粉色的玩偶。”晚晚道,“他有个女儿,对吗?”
“嗯。”
“女儿生病了?”
“对。”叶心音淡笑道,“是小儿罕
见病,才两岁。”
她收起笑容,语气平静,“我认识这里的每一位病人,他们大多都是儿童,从偏远的地方过来的,我们让他们免费在这里治疗,但是为什么他们还是很痛苦呢,因为根本治不好,只能靠化疗多活几天。”
晚晚微愣,“妈妈,你是医生,以前我见过这些。”
“不,你没有见过。”叶心音道,“我们多待一会吧。”
晚晚心里难受,“我不想看这些。”
她小小的年纪,心里是软的。
没有见过社会的险恶,心里总是给陌生人留一片温暖。
她看不得人间疾苦。
叶心音缓缓道,“这位爸爸的女儿,其实生下来那天就查出了罕见病,孩子不能动,小脑萎缩,什么都做不了,身子还会慢慢变成虫子一样,蜷缩起来,这种病全球不到一千例,其实很多例都放弃了治疗,因为孩子很痛苦,大人也是白白投钱。”
“但是他没有放弃,孩子的妈妈走了,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把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也都借了,后来得到我们的资助,孩子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晚晚错愕,“她已经……”
“今天早上刚走的。”
叶心音抚着她的发丝,“你看见过陆叔叔的病,他那么痛苦,
每一次都想去死,但是米露阿姨还是坚持要他活着,因为对于亲人来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活着,那就是念想,一旦人没了,就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晚晚心里难受得要死,眼眶红润,“妈妈,你别说了。”
叶心音也有些难受,“这位爸爸的女儿,每次接受治疗的时候都要花很多很多钱,他拼了命的去挣钱,卖掉自己的器官,只要能给女儿用上一点药,他以前还来找过我,说把自己的命卖了,让他女儿多活几天……但是她的结局已经写好了,没有谁能改变。”
“他一定很痛苦,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么痛苦。”晚晚说道。
“不,女儿还活着,他再苦再累都没有用,可是现在,孩子走了,他却还活着,这是最痛苦的。”
晚晚愣愣的看着那位爸爸。
他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叶心音关上车窗。
他哭完了,大概就要去找自己的女儿了。
剩下的,不能给晚晚看。
晚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妈妈,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她很是懊恼。
叶心音道,“你已经十六岁了,有些事情,你早点接触,以后对你出入社会有帮助。妈妈想问你,跟这位爸爸比起来,何嵩的可怜,值得一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