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音不知道陆宅怎么了,但是以陆景霄现在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陆景霄转身要走,叶心音赶紧跟上。
她太久没有站起来,身上血液不循环,直接膝盖一跪撞到了地板上。
脆生生的响。
陆景霄回头看她,叶心音已经迅速爬起来了,仿佛毫不在意一样。
“谁给你打的电话,乔怡然?”叶心音问。
陆景霄拿上外套披上,眼神在她破了皮的膝盖上一略而过,没有说话。
叶心音知道自己猜对了。
父亲前脚被绑走,乔怡然后脚就搞事。
揉在一起,不可能只是巧合。
她跟着陆景霄一块回了陆宅。
陆宅此刻一团乱。
叶心音看见救护车来了,抬走了陆夫人。
乔怡然哭着从里面出来,奔向陆景霄,“大哥跟妈吵了一架,就成这样了。”
陆景霄推开她,两步就跟着上了救护车。
乔怡然震惊不已,没想到陆景霄的速度会这么快。
眨眼的功夫,救护车已经开走了,乔怡然想跟上去,叶心音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灰蒙蒙的日光下,叶心音的脸色阴翳,看得乔怡然心里发怵。
她没挣扎,淡淡看着她,“怎么了?”
这儿没别人,叶心音直白问道,“我父亲失踪,你搞的是吧?”
乔
怡然挑眉,“什么,你父亲失踪了?”
在她眼里,叶心音看到了显然的得意。
叶心音的力道更重了些,“你把他带去哪儿了?”
“好笑,你家的事为什么要来问我,你说是我绑架了,证据呢?”
乔怡然一把挣脱她,“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可是诽谤罪。”
见叶心音气得发抖,乔怡然高傲得像个王者,“叶心音,你的报应还在后头,这算什么?”
“你现在知道你父亲出事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想让景霄保你么?”
“那可不行呀,你跟他的那点烂事已经被他妈知道了,现在他妈气得心梗,你觉得你以后还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吗?”
“就这点本事,还想当陆景霄的情妇,真是异想天开。”
叶心音看着乔怡然那张不屑一顾的脸,她说的每一个字,变成了一千把刀,全都插进了她的心脏。
是啊,她一开始路就走错了。
她现在有什么?拿什么跟敌人抗衡?
乔怡然要玩她,跟玩一只蚂蚁一样。
这结局早就已经写好了的不是吗?
叶心音攥紧拳头。
痛恨软弱的自己,也痛恨命运的不公。
乔怡然越发得意,“你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要不然就求求我吧,你求求我,我说不定就心慈手软,帮你找
找你的父亲。”
叶心音抬起头来,目光定定看看她。
“得要有诚意啊,你得跪下来求我才行。”
叶心音骤然冷笑,在乔怡然松懈的时候,突然伸出手,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乔怡然疼得低叫。
正要还手,却又被叶心音抓住头发,另外半边脸也没有幸免于难。
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乔怡然瞪大眼睛骂道,“你居然敢打我!”
叶心音一把推开她,乔怡然脚下打滑,退出去好几米远。
叶心音胸口剧烈起伏,细雨将她浑身打湿了,整张脸是可怖的灰白。
她一字一句对乔怡然道,“我父亲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
叶心音去报了警。
陆景霄现在在医院,自然走不开,她只能求救警方的力量。
结果不出意料,等。
好,叶心音答应等。
只要他们愿意找。
其实叶心音知道,以乔怡然跟陆志森的能力,要找到父亲很难很难。
叶心音这么做,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在警局待了一天,一无所获,叶心音饿得虚脱,又强撑着身子离开。
她不能垮,得好好活着,救出父亲。
从警局出来,叶心音接到了一个电话。
手机尾号她很熟悉,这种熟悉,却让她心生恐惧。
电话里,陆
志森说了个地址。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叶心音。”
叶心音在雨里站了很久,脑子里一直都是这句话。
她回头看了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几个字,嘲讽地笑了起来。
罪恶者春风得意。
苦命人挫骨扬灰。
陆志森要她主动去约定的地方,结果不用想,她跟父亲都会不得好死。
她不会去的。
叶心音又拿出手机,给陆景霄打电话。
陆夫人还在抢救室,陆景霄现在稍微得空。
叶心音嗓音沙哑,“陆景霄,我爸在陆志森手里……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陆景霄语气平常,“陆志森对你恨之入骨,你跟你爸必须得死一个。”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能死。”
她还得活着,救治陆夫人。
叶心音嘴唇颤抖着,“你可以救他……”
“叶心音,我是商人,不是救世主,我不会慈悲到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破坏我自己的计划。”
为了一个叶父,跟陆志森太早撕破脸皮,对他来说是重大的损失。
从四年前叶父入狱,他的命数就 已经定下来了。
陆景霄不会白趟这一趟浑水。
叶心音忍着哭泣,蹲在地上哀求,“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
“我只有爸爸了。”
叶心音终于还是没忍住
,啜泣出声。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眼睛疼得睁不开。
她打开手机,朦胧的视线可以看见跟陆景霄的通话记录,只有三分二十秒。
他早就挂断了。
叶心音仰长了脖子,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警局内的一名警员,看见叶心音一直在哭,实在忍不住了,撑着伞出来喊道,“女士,进去坐会吧。”
叶心音爬了起来。
她站得摇摇欲坠,警员扶住了她,“女士?”
叶心音抹干脸上的泪水,朝他点头致谢,“谢谢,我不用。”
警员看她被冻得脸色发紫,“进去吧,等雨停了再走。”
叶心音不想给他们制造麻烦,可是实在走不动了。
连骨头都好像被冻僵了。
叶心音在警局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缩在椅子上,盯着地面发呆。
她除了等,别无办法。
这种等,每分每秒都在割她的肉,磨她的骨头,让她生不如死。
一直到第三天,滴水未进的叶心音,在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收到了关于父亲的消息。
一名警员来问她,“你是叶心音吗?”
叶心音撑着椅子坐起来,“我是。”
“你父亲找到了。”警员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先吃点东西吧,等能走了,再跟我们一起去确认你父亲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