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啼哭声一声接着一声,蒋书书不知所措。
罗英也有点不知所措,记忆里太子需要如此亲密被照顾的时光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罗英给了蒋老二一个眼神,蒋老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悻悻地出去了。
刚刚在祠堂大杀四方的蒋老二此时分外落寞,老夫老妻的,罗英居然对着他避嫌。
蒋书书呆呆地看着罗英给蒋礼喂奶,思绪飘回了祠堂。
目的达到的蒋老二意不在钱,但是他就是想要场上的人知道蒋老头两口子是怎么对待蒋老二夫妇的。
那八千块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心里。
“天哪,整整八千,我们一家子辛苦几岁都未必存得到,蒋老二可真有本事。”
“我说你是不是蠢,这重点不该是蒋老头偏心蒋老大吗?”
“可不是吗?一直知道蒋老头偏心蒋砚,可不知道私底下竟然拿老二的钱补贴老大的,啧啧啧……”
“你们别瞎说,又没证据说明人家蒋老大用的就是蒋老二赚的。”
这不是废话吗?
蒋老头能赚多少钱,村里谁家不知道啊?
与大部分都务农的蒋家村民不同,蒋老头是靠编织竹篮子养家的,一个大的收购价也才一块钱,一天也编织不了几个。
摆酒得多少钱啊?
难不成为了摆酒平时都不用吃喝拉撒了?
这分明就是动用了蒋老二的钱去补贴老大嘛。
大家当时还好奇来着,虽说一年不入两新,但是村里人大把是孩子生下来后结婚加满月酒一起摆的。
于是大家都以为蒋书书满月酒前一天便应该是婚礼。
可并没有。
而且蒋书书的满月酒办得明显有点简陋,也没有多少桌。
当时大家便猜,蒋老头夫妇是不是对蒋书书不满意。
嘴上一直说生儿生女都好,可是心里应该不喜欢的吧?
事实证明猜得没错,因为陆老婆子怎么对罗英的大家有目共睹,不好当面说什么罢了。
想到这,众人的眼神看着蒋老头更是直接了,这赤裸裸的过分,谁都不服的。
你要偏心是你的事,怎么能拿小的去补大的呢?
换谁谁不隔应?
而这,正是蒋老二要的效果。
蒋辉脸黑如墨水,“蒋培南,蒋墨说的可是真的?”
宗族是不管事了,可是这样的事传出去,日后谁敢进蒋家门?
自己赚的钱拿去养别人,傻子吗?
蒋老头脑门都是汗,急忙找借口,“不不不,老大的酒席都是用我两口子的钱,老二的钱还在呢,在呢。”
族长都震怒了,拄着拐杖的身子微微发抖,吓得旁边扶着他的孙子不行,“爷,爷,你冷静冷静。”要是出啥事了,家里的人能饶得了他么?
深呼吸几次的族长要笑不笑,“是吗?既然钱在,蒋墨已经过继了,你把钱还给他!”
钱早就用完了,蒋老头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
陆老婆子高声说,“呸,凭什么!想都别想,他既然已经过继了,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分我和老头子的家产?”
族长觉得气都要接不上来了,泼妇,泼妇!
旁边的人忍不住帮口。
“二大娘,那钱本来就是蒋墨赚的,怎么就不能还给他?”
“是啊,人家赚的钱怎么忽悠也不会是你们的家产吧?”
“还给他吧!”
“是啊,还给他吧!”
陆老婆子回过头一一瞪过众人,“怎么,你们整个蒋氏有了新的嫡长子便要欺负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吗?我还有蒋砚呢,你们别太过分!钱,不可能还!要命我就给你们!”
蒋老二要的可不是钱,但是效果就如自己预期了,从今天开始,蒋老头在整个蒋氏,蒋家村,乃至十里八村的名声就都烂透了。
罗英说的不错,杀人要诛心。
“也罢,”蒋老二微微对着蒋培东的牌位屈了屈身,“终究是你们赋予蒋墨生命,赡养也是应该的,钱,我可以不要,但是……”
陆老婆子眼里已经不是儿子而是仇人了,“但是什么?”
蒋老二直视族长的眼神,冷冷道,“我要你们立字为据,这八千是我蒋墨给的赡养费,我免得你们日后说我不孝不悌!”
不能让他们把这个脏水泼到蒋老二身上,孩子们还得上学呢。
陆老婆子捋了捋头发,“呵,想得美,就这么一点钱,怎么够我和你爹过剩下半辈子?当谁是傻子呢!”
蒋老二反问,“二叔,你觉得呢?”
蒋老头心绪大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再无心境,所以并不接话。
蒋老二表示很满意,看了看蒋书书,仿佛在问:丫头,你满意吗?
蒋书书几乎落泪,她真的想不到可以做到这里,内疚,心酸,纠结……
“既是这样说,二婶,您的意思是您的大半辈子都要靠我一个人养着了?先不说蒋诗那个要嫁的,蒋砚他也得奉养的吧?好事轮不到我,钱全部都是我来出。天底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蒋老二故意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开,任凭大家看。
余勤借口孩子闹得她不舒服,并没有跟来。
蒋红楼是来了,但是,这娃啥都听不懂。
三岁的娃能指望他什么?
陆老婆子也不要脸了,“别人是别人,现在说的是你,蒋砚自有他的,你就说你要拿八千块买断对我们的义务,想得美!”
所有人都被蒋老头两口子一再刷新三观,这瓜能吃一整年了都。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要挖了手背的肉去填手心的还是第一次见!
放以前,陆老婆子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但是现在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尽量多拿好处了。
至于名声,那不能当饭吃!
儿子,呵,那不是她儿子了,给了别人找不回了!
蒋老二大获全胜,根本不为了钱,“行,既然你们脸都不要了,我也不在乎。八千块,当作五年的费用,五年里,你们什么事都不要找我,生老病死与我无关!”
陆老婆子不依不饶,“我们老两口,你八千块就想管五年,想都别想,最多两年。”
蒋老二现在倒是不想给了,“子女赡养是义务。蒋诗我不和她计较,蒋砚必须和我平分,除非他也拿八千出来,否则五年,一天都不能少。”
最终,还是立字为据,五年的本分,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