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天煞徐常建逃出了天门,天大先生派出大师兄王知欢追杀,魔教女弟子胡魁花被杀死,自己本也必死无疑,只是大师兄王知欢念着同门之谊,未下杀手,只将其打成重伤,天煞徐常建侥幸逃得性命,从此销声匿迹,躲了起来。
不想今日被那魔教探得消息,在这里埋伏起来,要夺他的《天门功法》。天煞徐常建把《天门功法》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所以对黑衣人之话毫不理会,把银鞭舞得更加急了。黑衣人叫道:“你有能耐就舞个几天几夜,我看你能舞多久?”
天煞徐常建暗暗着急,筹思脱身之计,但侧耳听去,四下里都是蛇声,他这时已不敢迈步,只怕一动就踏上毒蛇,若被咬中了一口,那时纵有一身武功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黑衣人过了一会,洋洋自得的说道:“徐兄弟,你这部武功秘籍也是偷来的,这么多年来该也琢磨得透啦,再死抱着这烂书有甚么用?你借给我瞧瞧,咱们化敌为友,既往不咎,岂不美哉?”
天煞徐常建道:“那么你先撤开蛇阵。”黑衣人笑道:“你先把秘籍抛出来。”天煞徐常建把《天门功法》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哪肯交出?心中打定主意:“只要我被毒蛇咬中,立时将秘籍撕成碎片。”
天煞徐常建心知这般僵持下去,自己内力终须耗竭,当下伸手在怀中一掏,叫道:“好,我认栽啦,你来拿罢。”黑衣人道:“你抛出来。”天煞徐常建叫道:“接着!”右手急扬。
王昶凌只听得嗤嗤嗤几声细微的声响,便见几个手下倒了下去。黑衣人危急中着地滚倒,避开了他的阴毒暗器,但也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又惊又怒,退后数步。
天煞徐常建发射三枚“梅花钉”,去势如电,对方竟能避开,也不禁暗佩黑衣人功夫了得,心中更是着急。黑衣人双目盯住他的双手,只要他银鞭劲势稍懈,便即驱蛇上前。
这时天煞徐常建身旁已有百余条蛇横尸于地,但毒蛇成千成万,怎能突围?黑衣人忌惮他银鞭凌厉,暗器阴毒,却也不敢十分逼近。
又僵持了大半个时辰,天煞徐常建烦躁焦急,呼吸已感粗重,长鞭舞动时已不如先前遒劲,当下将鞭圈逐步缩小,以节省气力。
黑衣人暗喜,驱蛇向前,步步紧逼,却也怕他拼死不屈,临死时毁去秘籍,当下全神贯注,只待在紧急关头跃前抢那秘籍。
耳听蛇圈越围越紧,天煞徐常建伸手到怀里摸出秘籍,神色惨然,低低咒骂:“想不到今夜将性命送在一群毒蛇口里。”
突然之间,半空中如鸣琴,如击玉,发了几声,接着悠悠扬扬,飘下一阵清亮柔和的洞箫声来,众人都吃了一惊。
黑衣人抬起头来,只见那青衣人坐在一棵松树之巅,手按玉箫,正在吹奏。黑衣人暗暗惊奇,只见松树顶梢在风中来回晃动,这人坐在上面却是平稳无比。
这时箫声连绵不断,黑衣人心头一荡,脸上不自禁的露出微笑,只感全身热血沸腾,就只想手舞足蹈的乱动一番,方才舒服。
黑衣人刚伸手踢足,立时惊觉,竭力镇摄心神,只见群蛇争先恐后的涌到松树之下,昂起了头,随着箫声摇头摆脑的舞动。
驱蛇的几个手下也都奔到树下,围着乱转狂舞,舞到后来各人自撕衣服,抓搔头脸,条条血痕的脸上却露出呆笑,个个如痴如狂,竟似不知疼痛。
黑衣人大惊,知道今晚遇上了强敌,从囊中摸出六枚喂毒银镖,奋力往那人头、胸、腹三路打去。眼见射到那人身边,却被他轻描淡写的以箫尾逐一拨落,他用箫击开暗器时口唇未离箫边,乐声竟未有片刻停滞。
但听得箫声流转,黑衣人再也忍耐不住,扇子一张,就要翩翩起舞,总算黑衣人功力精湛,心头尚有一丝清醒,心知除非对方停了箫声,否则便要舞到至死方休,心念电转:“快撕下衣襟,塞住耳朵,别听他洞箫。”
但箫声实在美妙之极,虽然撕下了衣襟,竟然舍不得塞入耳中。他又惊又怕,登时全身冷汗,只见天煞徐常建盘膝坐在地下,低头行功,也是正在奋力抵御箫声的引诱。
这时几个手下中功力较差的已跌倒在地,将自身衣服撕成碎片,身子却仍在地上乱滚乱转。黑衣人双颊绯红,心头滚热,喉干舌燥。
内心深处知道再不见机立断,今晚性命难保,一狠心,伸舌在齿间猛力一咬,乘着剧痛之际心神略分、箫声的诱力稍减,立时发足狂奔,足不停步的逃出数里之外,再也听不到丝毫箫声,这才稍稍宽心,但这时已是精疲力尽,全身虚弱,恍若生了一场大病。
虞王二人离得较远,这箫声的诱力刚开始还受得了,后来那箫声越来越美妙。王昶凌看到黑衣人如痴如癫,心知不妙,忙撕下衣襟,自己堵上耳朵的同时也帮虞美人堵上耳朵。
那黑衣人发足狂奔,足不停步的逃出数里之外,箫声终停,虞王二人也取下布条,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再拿眼看去,那青衣人已失了踪影。
天煞徐常建看那青衣人身手,知道是自己的大师兄,心中甚是感动,向他消失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向着虞王二人的方向而来,王昶凌吃惊:“难道这汉子发现我俩的踪迹?”却见那天煞徐常建从二人身边飘过去,并未回头。
虞王二人对视了一眼,决定跟着去探个究竟,二人远远地跟着,不一会儿,那天煞徐常建便消失在一个山谷之中。
待到虞王二人走近,却发现没有任何进山之路,那天煞徐常建竟凭空消失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