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乔然正在安慰秦念真。
这时,安云熙突然从门外小跑进来。她头发散乱,神情慌乱,身上还穿着军区医院的白色病服,直接奔向秦念真。
秦念真愣住,“云熙,你怎么回来了,不好好待在医院休养?”
下一秒,安云熙已经扑入秦念真的怀里。
“妈妈,我听说,爷爷出事了?!”
“云熙,爷爷他……已经过世了……”秦念真哽咽着,在孩子面前,她尽量忍住泪水。
她必须撑起这个家,任何打击都不能让她变得软弱。
安云熙抬起头来的时候,杏眸已经盛满了泪水,“妈妈,怎么会呢?我不信,我不信。爷爷他在哪?在哪?”
演戏这一套,安云熙熟稔于心,给她颁发一个最佳女主角奖也不为过。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晶莹的泪珠横飞,一脸不相信。
“云熙,你听我说,你怀着孩子,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你要冷静下来。爷爷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失血过多,已经不在了。你要接受现实,来,不哭。”秦念真递过去一块软毛巾,给安云熙擦眼泪。
“不,我不信。”安云熙一把挥开毛巾,眼泪掉得更凶,“妈妈,你知道的。我从小没有亲人,就这样孤零零长大,二十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找了自己的亲人。你知道我有多么喜爱爷爷。他和蔼,慈祥,对我又好。我不相信他这么快就离开我。我不相信,老天这么残忍,让我刚找到爷爷,又失去了!”
她的话,顿时令秦念真眼眶湿润了。一直强忍着的泪,再度悄悄滑落。
是啊,为什么命运这么残忍,让他们只有短暂相聚的缘分。
安云熙四处张望,“爷爷在哪?我不信,我要亲眼看到,我不信。”
她转首瞥见不远处地上盖着白布,起先她一惊,旋即她拔腿站起来。
速度快到秦念真根本来不及抓住她。
安云熙朝盖着白布的尸体快速奔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揭开白布,却又害怕得缩回手。
犹豫之后,再伸出手,再缩回。
如此几次,最终她终于鼓起勇气,揭开白布。
“爷爷!”当看到熟悉的面容,安云熙哭喊一声,整个人猛扑上去,紧紧抱住夏振海已经冰凉的尸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究竟为什么啊!明明上午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呜呜呜……”
她嚎啕大哭,泪如泉涌,整个人毫不避讳地趴在夏振海身上。
哀之真切,令旁人动容。
“爷爷,我才刚刚和你团聚,还没陪够你,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呜呜……”
乔然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知为什么,安云熙如此伤心,却无法引起她的共鸣,总觉得安云熙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情真意切,十分刻意。真正的哀伤,大约应该是秦念真那般,痛至心底,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神情都流露出深切的哀恸。
秦念真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安云熙身边,蹲下身安慰道,“云熙,你冷静一点。要当心自己的身体。我就是害怕你这样,所以不敢告诉你。可你还是知道了。”
“呜呜,全京城军区都知道了,独独瞒着我。我能不知道吗?”安云熙哭得脸都肿了,她抬起胳膊抹眼泪抹鼻涕,完全顾不上形象,“妈妈,你怎么能瞒着我呢。我要和爷爷在一起,今晚让我守着他。我要陪他最后一程。”
其实,是闫军告诉安云熙的。
因为在闫军看来,安云熙应该回家了,夏振海突然出事,他不知道是否和安云熙有关。所以,他虽然人已经到了京城,知道出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安云熙。
自然,安云熙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谎称自己并没有回家,而是突然想起来要买东西,又去了一趟服装店。然后在回家的路上不慎被汽车刮倒。
闫军并没有起疑。在他看来,夏振海是安云熙的亲爷爷。他嘱咐安云熙注意身体,不要过分悲伤。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安云熙两边都完美的圆谎。
现在,她假装知道了爷爷的死讯,哭天戕地赶回家,没人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起来吧,地上凉,对你腹中的胎儿不好。活着的人,总还要坚强的活下去。”秦念真将安云熙从地上拉起来,“你爸爸回来了,等会儿你去楼上见见他吧。”
安云熙从地上爬起来时,佯装双腿酸软,几乎站立不住,她往秦念真身上直直倒过去。
眼看着,要将秦念真一起撞倒。
乔然眼疾手快,连忙扶稳安云熙,以免她将秦念真一同带着摔倒。
这一刻,她像是本能驱使,下意识想保护秦念真。
安云熙其实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乔然,虽然心内震惊,不知道乔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夏家。但她故意装作之前没看见,直到现在才留意到。
她擦拭着眼泪,哽咽道,“谢谢你,乔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然长眉微扬,“哦,我和宫警官正好路过这里,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安云熙杏眸闪过一丝慌乱,竟然连宫苏言也来了?虽然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对于宫苏言,她还是有所畏惧,听闻宫苏言办案认真不苟,任何权势都左右不了,几次都破坏了她的计划。
见鬼的乔然,阴魂不散,谁需要他们帮忙,她只希望他们快点滚蛋。
乔然留意到安云熙神色有些异样,适逢宫苏言勘察完楼上,正好走下楼梯。她朝宫苏言招手,“宫警官,请你过来一下。”
宫苏言轻轻颔首,来到乔然身边。
乔然向秦念真介绍道,“这位是警署二分局的宫刑警。”
“宫警官,您好,我是秦念真。”秦念真率先打招呼,“请你费心了。”
“宫警官,您好。”安云熙也只好跟着秦念真一起打招呼。
“有什么发现吗?”乔然故意当着大家的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