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迅速从回忆里抽身回现实,彼此传递的眼神只可意会。平行时空下的重逢来得意外惊喜又勾起了皱褶般的回忆。
那天夜里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变化。电视新闻只是草草带过那天的事,毕竟这个世界的小人物那么多,如蝼蚁一般存在。那些笔墨飞舞洋洋洒洒的字句是该留给需要被关注的大人物。
所以那个无所谓的小蝼蚁就活该被作者写死吧,他的死是为了铺垫后来的故事。后来的他们还是心有余悸,彼此都坚守着这份不能说的秘密。少琼还在心里好心祷告那个对她下手的坏人,希望被人救起送往医院。
彼此的平行线短暂交集又默契地分离,如同科学家预言说世界末日的彗星撞地球,差一点就爆发出来的花火于擦肩而过之后烟消云散了。
直到那天晚上回家路上,明慧经过那条巷子时撞见这一幕后,一切才慢慢有了变化。
当看到少琼和薛愿在浓重夜色里相拥而泣,明慧惊讶于平时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竟会如此亲密,而且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
她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隔绝在他们俩之外。远处他们的抽泣声像是黎明前的鸟啼声又像是绵绵的针扎进明慧的心头。
紧抿的嘴唇不小心碰到咸咸的东西,才惊觉是眼泪!她为什么要哭啊?就连她自己都不解。或许是他们的有意隐瞒,又或许是跟他们一起共鸣呢?
突然冲进脑海里的画面是他们三个荡漾在校园路上的笑声,肆无忌惮到以至于旁人都羡煞。那时候的三人行单纯美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名字。她搂着她的腰,她挂着他的脖子,无知的明亮反衬无声的黑暗。
这时的黑暗下,她愤愤然离去的身影带着决离卑微。
巷子尽头,少琼抬起泪汪汪的大眼望进满溢而来的深情,第一次芳心暗许。诚然他也如痴如醉地用宠溺的眼神凝视着怀里的可人儿娇躯暗香浮动,眉眼间含波带情甚是千娇百媚。此时此刻他们不能声张,更要小心谨慎地守护着彼此,因为身穿神圣洁白的制服约束着两人的情窦初开。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这是他们寒暄的第二句话。周围纷纷扰扰的世界,少琼只记得他的声音如从前那般熟悉,昨日重现得很清晰。
他的眉眼弯弯是自己闭着眼睛都能刻画出来的,面如冠玉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吧!浓黑的眉微蹙着,在眉之下是狭长的一条河,还有洒向黑夜里的一把星光璀璨。她曾经触碰过的柔软双唇之上是每次都会相互作用力的英挺鼻子。
若是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少琼想大概明慧也不会义无反顾地跳上火车离去吧!
定定地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沉吟:“还好,就是老样子。”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身警服,后悔自己刚刚对道光所做的事情。为什么是他?!竟然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他早已在那个夏天远走,而她还站在尘封的位置。
她哭得更凶了,哭声比进山洞呼啸而过的火车更呜咽。预先设想好的计划在嘴巴边欲言又止,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