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拾起床上的衣服,粉红色的安全套孤零零地缩在那里。“我会一直等你,直到有一天你玩够了,我会一直是你的避风港。”王玉鑫最后一次这样温柔地抱着她,她只感觉羞愧无比。
内心残存的一点点防线都快被他的话语融化。原谅我,王玉鑫,我不配得到你的爱了。我是个自私的女人,这样的我很可怕,很无可救药。
转过身,她把他留在了昨天,留在了回忆里。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三年的感情只不过弹指之间。
高中就读的艺术学院在告知她不能参加艺术高考之后,她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对着教导主任发狠话:“那我这几个月参加的集训不是打水漂了,我要怎么办!你把钱还给我!”
教导主任一脸不悦:“你都上课过了,这钱怎么能退,照你的户籍,你完全可以去考清华!”最后那句话完全带着轻视。
那年她十八岁,看着教导主任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任何反应。
她眼神空洞地拿起电话打给妈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那年夏天的风来不及带走这个少女心里所承载的梦想。
珊雅自小就随妈妈一起生活在福建。台湾,是小学时候自己只在书本上认知到的宝岛。爸爸在电话里说台湾最近经济也不错,可以让珊雅回来复读。
方才想起失联多年的奶奶。还有在十四岁去世的爷爷。好几次她都躲在棉被里偷偷的哭,安然睡在身旁的老师无从察觉。
一直以来,她都寄宿于老师家。年少时的记忆慢慢随着时间奔流往浅薄的尘埃,只有一些至关重要的事物储存于内心像石子投湖激起一片片波澜。
和王玉鑫分手之后,珊雅极度放纵自己。妈妈整日忙于生意,无暇看管。她流连酒吧结识了两名男子。
刚开始珊雅对他们的态度冷若冰霜,他们的邀约,请酒都置之不理。只打电话给家辉,她的蓝颜知己。
每次她都会点上一杯玛格丽塔,蓝色的液体滑过她的喉咙,薄荷微凉,沁入人心。家辉总是下完班赶到,带着一脸抱歉,腼腆乖巧。
实际并非如此,就如他爱喝的深水炸弹,底下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好几天了,你要喝到什么时候?”家辉用心疼怜惜的目光看着她,她脸上微醺的醉容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要管我,陪我喝!”珊雅一脸笑意,继而又低低地啜泣,泪水无声地淹没了他。
“你知道吗?林珊雅,我一直喜欢你。可是当我知道你和王玉鑫在一起时,我放弃了,只希望你幸福。但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好心疼。
那个混蛋为什么把你搞成这样!不好好珍惜你,他在哪里!我要找他理论!”家辉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愤愤然感概道。
“不必了。你知道吗?其实王玉鑫跟我在一起时早就出轨了,只是我没有点破重新接纳了他,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呵呵。全世界都拿我当傻瓜,他也不例外!”
泪流不止,哭得像一朵黑色大丽花,幽幽地在角落散发着浓稠的汁液,叫家辉卷进她的哀愁里。她不能够把自己惨痛的遭遇讲给他听,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和貌美如花的脸皮都是她所在乎的,唯有通过哭声和谎言来弥补和宣泄。
酒吧灯光忽明忽暗,包裹着每个人寂寥的心,强劲的节奏震得人心颤动。这里是不夜城,这里是人们无声呐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