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从先王妃逝去之后,便不再留恋后宫。
他除了勤于政务,闲暇时间都泡在了宫中的赛马场。
皇宫的赛马场虽然不大,但也让皇上过足了赛马的隐。因为陪在他身边的淮南王刘长将他的马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
纵马飞驰的感觉使得皇上觉得自己仿佛有了男儿的豪情。
他在众臣公的眼里是温厚、仁义的好皇帝;在太后薄姬的眼睛,他是一个仁孝有加的好儿子;但他最想做的是好丈夫和好父亲,可是他的挚爱和爱子们都逝去了。
他想他们,他需要宣泄他的情感,所以他喜欢上了赛马。
皇家的马厩里最不缺的就是好马。他座下的是一匹汗血宝马。
这匹马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
宝马通人性,它吃的是最好的草料,对他的主子也是百依百顺。
它奔跑起来迅捷、稳健,任淮南王刘长的马术再高,也跑不过它。
淮南王刘长也极喜欢皇上的这匹万里无一的汗血宝马。但那匹马似乎不太喜欢它,总是在他靠近的时候无故嘶鸣。
那时,皇上总是用温厚的手掌抚摸它的脸颊,让它很快地安静下来。
薄郎君去了皇家学堂,抱着太子去了赛马场。
罗娇娇与何媛远远地跟在薄郎君的后面侍奉。
何媛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薄郎君那挺拔俊逸的身姿。仿佛在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其他的都不存在了。
她是极喜欢薄郎君的,在她去皇宫见到他的时候开始,她就想将来要嫁他为妻。
世事多变,若干年后,他已经变了。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人了。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何媛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记恨走在身边的罗娇娇,却又无可奈何。
罗娇娇不喜欢何媛,并不是因为她和自己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她觉得爱一个人没有错,但何媛却不择手段地处处针对她,仿佛薄郎君不喜欢她都是她的错!
她想告诉何媛,就算没有她,薄郎君也不会娶她!像薄郎君这种人,绝对会娶一个对他极为有政治利益的女人为妻。退其次,他也会娶一个他喜欢的女人。
何媛这种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娶的!
“父皇!”
小太子看到了皇上,挣扎着从薄郎君的身上爬到了草地上,然后他张开小手跑向他的父皇。
“来!父皇抱抱!”
皇上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跑过来,立刻弯下腰抱起了他。
“父皇!我也要骑马!”
小太子指着皇上的那匹汗血宝马叫道。
“好!”
皇上把自己的儿子放在了马背上,然后他翻身上马对薄郎君道:“一起御马跑一圈!”
薄郎君也不推辞,从马官的手里接过一匹黑色的马骑了上去。
淮南王刘长掐着腰看着薄郎君和皇上一起纵马奔驰,摸了摸自己的马道:“我们暂且歇一会儿!”
罗娇娇与何媛走到刘长的身旁停住了脚步。
刘长早就听说国舅爷身边的婢子罗娇娇身手了得,他的舅哥赵都尉的死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莫不是小瞧了本王?”
“见过淮南王!”
何媛是识得淮南王的。她刚才一直看着薄郎君,忘记了该有的礼数。她听到淮南王刘长不满的言语,赶紧躬身施礼。这个主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皇后贴身婢子能惹得起的。
罗娇娇一听眼前这个眉色漆黑,眼梢倒吊,身长八尺的小郎君就是刘长,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么年轻英俊?”
“你就是害死赵都尉的罗小娘?”
刘长看向身材娇美,模样娇俏的罗娇娇问道。
“她就是罗娇娇!”
何媛一听刘长不友善的口气,心下顿时乐了!
“他利用江湖人士,想谋害当今圣上,却间接害死了我阿姊!他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罗娇娇不知怎的,一提起赵都尉,心里的火气就莫名地窜了上来。
“那是不是应该诛赵氏九族,连我也该死呢?”
刘长看着一脸怒容的罗娇娇冷笑一声道。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他人的事!”
罗娇娇的话使得刘长愕然。
他本以为罗娇娇对赵氏一族恨之入骨,包括他这个与赵氏有连带关系的淮南王!他却怎么也没想到罗娇娇会如此说,令他无法再责难于她。
“说得好!连坐之法的确不妥!”
皇上与薄郎君纵马在跑马场慢跑一圈,听了他有关官场上的官员们互相勾结,徇私枉法之事。尤其他听说谋害他的先王后罗田儿的赵都尉居然没死,心里讶然之余,责令薄郎君彻查,务必将他绳之于法,以正视听和朝纲,维护律法的严明!
薄郎君下了马,给皇上和刘长施礼后,抱走了小太子。
罗娇娇和何媛也施礼后,跟着薄郎君离去。
何媛带着小太子回到了皇后的寝宫,禀报了今日薄郎君带他们去皇家跑马场见皇上一事。
窦皇后对薄郎君利用小太子挡了淮南王刘长一事心知肚明。不过她也知他的此举并无伤害自己儿子的意思,相反孩子回来之后,对与他的父皇一起骑马之事津津乐道,一副得意洋洋之色,心中便已释然,不再怪薄郎君了。
薄郎君带着罗娇娇回到薄府之后,让姜玉唤来了栾冲。他们在书房秘密商谈的许久,制定了详细诱捕赵都尉的计划。
罗娇娇并未参与其中。薄郎君将她支开了,不想让她再次成为赵氏一族的仇视对象。
薄郎君的好意,罗娇娇自然明白,但她岂是那种畏惧强权、贪生怕死之人?
赵都尉这种恶人,罗娇娇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薄郎君也怕罗娇娇独自去复仇,所以时刻将她带在身边。他告诉罗娇娇,他已经撒好了网,赵都尉绝对跑不掉!
罗娇娇听了后,也只能安心地等待。因为薄郎君看得她实在是太紧了,她没有任何机会去赵氏老宅寻赵都尉报仇。
半月有余,赵都尉倒是听父亲的话,不出府门半步。
这一日,赵都尉正在府里自己的屋中喝酒浇愁。门房的小厮来报,他的小妾月小娘拉扯着一个孩子寻来,说是他的骨肉,请赵氏收留他们母子。
我的儿子?赵都尉闻言惊喜万分。他的酒劲儿上来了,就忘记了父亲的嘱咐,趔趄着脚步去了府门口。
月小娘本是不敢来赵氏老宅的。但她在别院做针线活时,有人给她扔了纸团,说他的夫君还活着,此时人正在赵家老宅,就带着儿子前来看看。
不曾想,她朝思暮想之人真的没死!
“郎君!”
月小娘一激动晕了过去!
赵都尉赶紧跑出府门去扶他的小妾月小娘。
这时,廷尉府兵突然围了上来。赵都尉的酒也惊醒了。他怎肯就地被擒,打倒两个兵士就逃,却被薄郎君的隐卫拦截。
赵老爷子在府内听闻此事,长叹一声道:“还是活不成!来人!拿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