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高阳亮亮地挂在当空,风偶尔耍一下脾气,急急地掠过。
薄郎君一脸无奈地走在通往宫门的甬道上,他的身后跟着低着头,心里憋气得很的罗娇娇。
代王这一招让薄郎君始料未及。他是喜欢罗娇娇,但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自己的府上,那简直就是灾难。
罗娇娇踩到了一个石子儿。她刚想一脚踢开,却不曾想膝盖一痛,人向前扑去。
薄郎君踉跄了一下脚步,转身推开了扑在他身上的罗娇娇。
罗娇娇的身子还没站稳,被薄郎君这一推向后倒去。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一伸手搂住了罗娇娇的腰肢。
“你莫不是被罚了?”薄郎君扶着罗娇娇站稳,眼睛却看向她的腿。
在代王寝殿时,罗娇娇几次想行礼都被代王免了就很不寻常。一向注重仁义礼教的代王不但未追究她的大不敬之罪,反而……
“跪了半个时辰!”罗娇娇知道此事瞒不过薄郎君,索性直接告知。
“怪不得她要把你撵出宫,原来你又闯祸了!”薄郎君叹了口气向前走去。
罗娇娇想说不是这样的,那是代王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才导致她掉了书,但是她确实惊了姐姐的睡眠,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那里?我很忙的!”薄郎君走出了很远停下了脚步回身皱着眉道。他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知道罗娇娇没有跟来。
罗娇娇这才嘟着嘴,一瘸一拐地走向薄郎君。
薄郎君看着走近自己的罗娇娇伸出了手臂。罗娇娇用力拉住了薄郎君的胳膊,跟着他前行。
“您就不怕他人说闲话?”罗娇娇觉得有个人当拐杖,走得也不那么辛苦了。
“你的闲话还少么?”薄郎君撇撇嘴道。
罗娇娇不再言语了。前些日子她和杨子胜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平城的坊间都传遍了。
眼看着到了宫门口,罗娇娇撒了手。薄郎君斜眸瞅了一眼罗娇娇,然后他当着宫门守卫的面抱起罗娇娇走向自己的马车。
宫门的守卫皆是一愣,旋即低头施礼。站在马车旁候着的姜钰也被自己主子的行为给惊到了。
“放我下来!”罗娇娇挣扎了一下。她想到了被薄郎君整得很惨的刘怀,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针对杨子胜的。
薄郎君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道,罗娇娇的腿猛然吃痛,手上松了劲儿,被薄郎君抱着上了马车。
“回府!”薄郎君放下罗娇娇坐稳的身子吩咐道。
姜钰愣了片刻,跳上马车驱车回府。他虽然不知主子为什么要带着罗娇娇回府邸,但他倒是乐得她去。
“我早晚会嫁出去的!”坐在薄郎君身边的罗娇娇愤愤地道。
“我倒要看看谁敢娶你!”薄郎君霸道地哼了一声。
罗娇娇本来就气儿不顺,又被薄郎君的话气到了,她冲姜钰大叫一声:“停车!”
姜钰不明所以然地停了马车。薄郎君看着站起身来的罗娇娇冷冷地说道:“你可是要走着去薄府?”
“我要回家!”罗娇娇气得失去了理智。
“抗旨可是死罪!”薄郎君的话使得刚要掀开马车帘的罗娇娇停了手。
“冲我姐,他也不会真的杀了我!”罗娇娇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
“可我会!抗旨不尊可是忤逆的大罪!不信你试试!”薄郎君闭上了眼睛,抿紧了嘴唇。
“你!”罗娇娇转身指着薄郎君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薄郎君所言非虚。他要杀的人,代王也无可奈何。
“姜钰!”薄郎君不悦地唤了一声,唬得姜钰赶紧驾车前行。
罗娇娇的手抓住了小车窗的棱儿,才没有被晃倒。她气闷地坐在了车板上,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膝盖,却痛得皱起了眉头。
“我要罚,可不止半个时辰!所以你到了我府上,最好安分点!”薄郎君眯着眼睛瞅着罗娇娇的一举一动出言相警。
“我这也太倒霉了!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罗娇娇现在是欲哭无泪。
狼窝?姜钰在车外听得真切。他听到罗娇娇把薄府比作狼窝,觉得很诧异。
薄郎君看着罗娇娇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样子倒是乐了!这罗娇娇也有熊的时候!
马车停在了薄府门前。薄郎君下车等了半天,罗娇娇才走出了马车箱。
姜钰见罗娇娇站在车板上半天不下来,便冲她伸出了手臂。
罗娇娇的膝盖愈发肿得厉害,根本无法打弯。她低头看着马凳,却不敢迈腿。
薄郎君的嘴翘了翘,然后反身上马车抱起了罗娇娇。
这回罗娇娇红着脸不再动了,她怎么会不知好歹呢?
薄府上下的人看到自己的主子抱着罗小娘进了府门,都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放我下来!我可以走了!”一直闭着眼睛的罗娇娇突然睁开眼睛叫道。
“你还挺重的!”薄郎君放下了罗娇娇,一脸的戏谑神情。
罗娇娇的腿着了地,然后拖着脚步跟在了薄郎君的身后。
姜钰这才知道罗娇娇的腿伤了。他想去扶着罗娇娇走,却始终没敢。
罗娇娇倚坐在榻上看着薄郎君批阅着公文,姜钰忙着传送,这才知道薄郎君每天的确很忙,不像她所想的那么清闲。
时值晌午,罗娇娇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茶桌前拿起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姜钰!”薄郎君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罗娇娇。
姜钰进屋看到罗娇娇在吃糕点,立即走了出去。他很快提着食盒回来了。
薄郎君坐在矮桌旁看着罗娇娇麻利地端出饭菜,摆好碗筷,心情看起来很愉快,完全没有了早上不想来的那种烦闷的样子。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倒真是摸不透!薄郎君在心里暗叹。
“姜钰!去把活淤止痛的药膏拿来!”薄郎君拿起筷子道。
“是!”
“他终于想起来我的腿伤了!”罗娇娇的心里有了一丝的窃喜。
罗娇娇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人。她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嫁人的事儿以后再说,反正薄郎君比她大多了,他总不能不娶吧!等他娶了妻,她再嫁也不迟!
薄郎君看着罗娇娇吃得很香,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和代王串通一气,故意做戏给他看。
姜钰拿来了药膏放在了茶桌上。他拾掇好桌子,提着食盒走出了书房,拉上了门。
“擦上药膏就走吧!”薄郎君起身回到自己的几案后继续批阅文书。
“走?”罗娇娇拿起药膏愣住了。
“我这儿不需要多余的人侍候!”薄郎君瞥了一眼罗娇娇错愕的表情补充了一句。
“可是……”
“代王那边我会去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