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胡郸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头也不回地训斥身后的弟子,
“脚在他身上,他想去哪,老夫管的着吗?”
“长老,总部要求我们靳鹿城分部需要尽一切力量去帮助他们二人,而且走失的是本门派的首席大弟子,本部要是追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既然出了我这靳鹿城,就不归老夫管,是死是活,全看他造化,到现在还怪到我身上了?这都什么狗屁。现在先回议事厅,好好商量此事。”
“遵命。”
朱襄伸着懒腰,一字一句地告诉岳明,
“其他东西嘛,虽然好,但是你现阶段用不了,买下也是白费钱……对了,你知道我为何要你买下这把铲子吗?”
“弟子虽然不知道,但朱老您肯定有令人敬佩的想法。”
“行行行,少说客套话。这把铲子,是用来挖东西的?”
“挖东西……您埋下的东西吗?”
陈浩宇摸着下巴,假装看着展示台,将银镯子靠近嘴前,轻声与其交流。
“没错,如果每次狗刨的话,有可能会伤到你的手。”
“挖土会伤手吗?”
“这次的《太幽诀》,你应该庆幸,没想到是属于那群怪物的,要不是提前有魔物打坑,不然到现在也挖不出来。所有东西里有些可是在拍卖会能卖出上千两白银的,自然要好好保存。”
“我也在某些埋藏地方顺手摆了几个小法阵,能维持千年不坏,你徒手怎能破的了法阵?若强行打开,有可能会损伤埋的东西。这破定铲在原先就是盗墓的家伙事,用来撬开死人棺木的,但不知这质量如何。”
哎嘿?既然是用来盗墓的,我何必只把他用来挖土呢?岳明佯装微笑,纯属是因为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了。
“但是你小子不要给我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盗墓这种活计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困难多了。”
“弟子从小为人正直,做事坦坦荡荡,怎会去行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呢?那是对我人格的一种侮辱。”
“知道就行,别到处给我惹麻烦就好。”
朱襄自嘲地笑了笑,继续盯着眼前的石碑。
在魂魄燃烧殆尽之前,必须把这石碑研究出来。不过,为何这小子会有这个银镯子?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的来头肯定不简单。
朱襄的目光从上而下扫视着那个穹顶上的壮实男子,不知为何,每当抬头仰望的时候,总会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似乎熟人相见,那种穿越了时空的永恒。
三天前的那个村子连根消失,想必是受到了强大的魔物攻击,可惜生前自己也有调查过四大凶兽,但没有获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自己的某位小孙辈,唯一有机会抓住朱厌的那天,还给它跑了。现在想来,当时她就说就觉得对方奇怪的招数,或许早就融入了大量魔气。
朱厌是朱襄还有记忆的时候才知道的凶兽,它本生于魔界,后来黄帝亲手斩断了魔界之门,就被困在了人间。
九千年的天地灵气,本应早已淡化了身上的魔气,可那孽畜竟然还有如此通天的本领。
要不是那人借助琹山派的阵法,还不好击伤它的本体。
仅凭自身本领,或许还要再战个几日。魔界与人间的链接越来越不稳定了,魔气泄露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凶兽本为妖,非魔,只是性情顽劣。但朱襄真正的担心的是——魔神。
魔神,魔界的众神,当年与黄帝手下的神将互相征伐,作为老友自身本体的常先在当年也很难同时对付两个魔神的夹击。
那是真正的怪物,一旦降临人间,所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纵使今日修仙大道的稳定发展,也很少有能跨入天元境的大宗师,若真动起手来,也难逃它们的魔爪。
魔界有真魔神,而当今人间却无真的神明。众多门派祭拜的神像,大多是开山立派的祖师爷或是蚩尤之战黄帝手下的神将罢了,而如今,他们又在何地?恐怕得亲自踏入轮回才能知道了。
黄帝持轩辕剑斩断的不仅是与魔界的联系,还有与云霄外那群神明的关联。天地是充满奥妙的,即使无人干涉,也会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太极八卦,缺阴或无阳,都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魔界的消失,必然会带来另一方的离去,不然天地无法正常维持平衡。
对了,以后让这小子找那几个活了两三千年的老不……不,让小孙辈去帮帮他,顺便传授点有用的功法啥的,再顺手给几个大法宝,岂不美哉?
朱襄扳着手指头数着那几个人,真是十指之内,要是多来几个就好了。
此时的岳明浑然不知,正准备起身按照拍卖会的规矩拿铲子。坐了几柱香,屁股都被这木椅子硌疼了。
拍卖会正常结束,因为星仪门胡长老中途退场,城主府和钱府成为最大的买家。
两方几乎没发生什么争执竞价,似乎心灵相通地互相谦让,要是真不小心凑到一头,钱灵也是识趣地让给宋广刹。
钱终文出门在外,日后回来还要掏钱给他办一次宴席,非必要的东西也就不出手了。
宋广刹还给女儿买了两本地阶心法和一个护身法宝,虽然宋云落的心愿是个好看的坐骑,但没办法,这不属于拍卖会的范畴了。自从神殷国颁布新法以来,活物就不能上台面了。
看来拿完东西后,还要去城中的衣铺去给她定制一套喜欢的衣物,就当是补偿了。
宋云落在拜别父亲后,就准备先行离开。父亲碍于规矩,还要跟拍卖场的老板打声招呼,顺便跟其他二层的客人客套几句再走。毕竟作为城主,平时只靠自己是完全不行的。
女儿走后,他喝了口茶,剩的时间不多,现在心里唯一牵挂的就是她的安危了。
两个侍卫在前面开路,人儿走在中间。岳明拿着用黑色锦绣包裹的破定铲,握在手里把玩,此时队伍与他擦身而过。见到是刚才与自己抬价的人儿,不小心多嘴了一句,
“谢姑娘礼让。”
宋云落忽然愣了一下,微笑地回了句,
“公子,无需客气。”
于是转身离开,岳明望着人儿的背影,那笑容不经意间,似乎能拨动别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