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琉璃和泽灏被带到霸氏面前的时候,这里已经挤满了红枫州有头有脸的贵女贵妇。
暖风澄面,富丽堂皇的宴客厅内,钱琉璃纤细的素指掐在腰间给霸氏行礼。
站直身体之后,她一双俏丽明媚的眼睛环视诸人一眼,方才盈盈笑道,
“霸夫人大喜,贵府得朱榜眼如此佳婿,实在是可喜可贺,琉璃祝贺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霸氏居然还记得钱琉璃,她罕见地露出一个笑脸,
“钱姑娘来了?欢迎你,昨天相爷还说起,要到你们好运来吃酒,不想有事耽误了。”
这个臭丫头片子运道真不错。
以一介农女的身份攀上了银龙小将。
整个红枫州的贵女莫不羡煞。
就连她堂堂一个丞相夫人,也不得不给她几分笑脸。
钱琉璃提及朱锦贤,霸氏扯扯嘴角,也挤出了一个笑。
这个孙女婿虽然出生寒门,但前途远大。
而且,这已经是宋熙目前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男方的门第低一些,也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不用担心宋熙日后受委屈。
这一场定亲宴,其实十分不符合规矩。
就算平常人家姑娘定亲,从订婚到结婚都要经过三书六礼。
更何况堂堂丞相的嫡孙女?
不过,宋熙前几天闹的那一出,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
宋凌霄只恨不得赶紧将她发嫁出去,好平息风波。
所以,那些繁文缛节全都是能免则免。
大家都十分知情识趣,尽量避免问起这种事情。cascoo21格格党
但是,架不住宋熙的对头太多了。
这不,丁芸娘便掩嘴笑咯咯地问道,
“外祖母,你就熙表姐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这样仓促定亲,难道就连三书六礼都省了吗?”
“谁说省了?只不过从简罢了。”霸氏一双浑浊的眼半眯着看向她,
“云娘,你和熙儿是嫡嫡亲的表姐妹,你们俩出嫁以后,要相互扶持的,你要记住,一家人永远要抱成团,才能走得更远。”
钱琉璃十分意外。
这么慈眉善目、殷
。殷教导家中孙儿要相互爱护的老妇人,简直就跟亲生的祖母没有什么两样。
这个霸氏真是一个十分耐人寻味的人呢。
丁芸娘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一抬头,却看到宋熙正似笑非笑地朝她瞅了过来。
她心中,一股无名火腾腾往上升起。
你做了那么难看的丑事。
而且,还这么仓促成亲。
把她们一干姐妹的脸都丢尽了。
现在,还敢用这种睥睨一切的神情看着她。
哼哼,等她当上了太子妃……
宋芸娘心中银牙暗咬。
这些小娘子的眉眼打官司,钱琉璃看在眼里却不声不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cascoo21格格党
以后,她要找机会跟丁芸娘多亲近亲近。
霸氏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这两天,她为了宋熙的事情,一直没睡好,脸上已经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宋熙眼睛一转,拍了一下手掌,“春蕊,把东西拿出来。”
“是,小姐!”春蕊将一个镶了金边的花梨木匣子拿了出来。
她将匣子打开,轻手轻脚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
这个瓶子晶莹剔透却薄如蝉翼。
大家的眼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春蕊脆声道,“大夫人,这是小姐在海事局给你拍的如意瓶,本来还想着等夫人的寿辰再献上……”
宋熙从人群里走出来,朝霸氏翩翩拜下,
“祖母,孙儿不孝,即将嫁为人妇,从此后,再不能晨昏定省伺奉祖母……”
说完这句话,她睫毛一闪一闪的,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含上了泪水。
“哎哟,我的心肝呀……”霸氏心中一软,
“你这么乖巧,让我怎么舍得让你出嫁呢?”
丁芸娘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小蹄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几年,她算是看出来了。
但凡宋熙肯下本钱讨好霸氏,一定是有所求。
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此刻,宋熙眼眸中含着泪,
“祖母,熙儿从小不在你身边,现在又要离开你了,我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你每次看见
。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春蕊在旁边加了一句,“大夫人,这个瓶子可是花了二千两银子才拍到的,小姐把自己的零用钱都花完了。”
霸氏心痛道,“你这孩子就是实心眼,什么都想着祖母。罢了,我再把西郊的椿萱庄子给你做嫁妆吧。”
宋熙的温泉山庄没了,正好补一个给她。
宋熙接过春蕊递过来的一方帕子,擦了擦眼泪,才道,
“祖母,那是你最喜欢的避暑山庄,我不能要的。”
“你这孩子,你都舍得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祖母,祖母又怎么会舍不得一个庄子呢?”
钱琉璃撇撇嘴,她眼睛咕碌一转。
宋熙,你这臭丫头想炫富,看我怎么让你翻车!
她把吉祥身上背着的包拿过来,在里面一阵掏摸,然后拿出一个装了奶茶的塑料瓶子。
出门前,她的确让吉祥这个包背着。
不过,吉祥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现在,看到钱琉璃掏出一个瓶子,她眼睛都瞪大了。
她刚才,居然背着这么贵的东西。
钱琉璃把瓶子递给泽灏,
“灏灏,出门前,你姥姥说,这时辰让你喝牛奶。”
大家都被她清脆的声音惊动,纷纷朝她们看了过去
泽灏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瓶子。
他熟练地扭开了上面的盖子,然后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奶茶。
这瓶子,他并不陌生,钱琉璃经常用来装水给他喝。
大家看着瓶子都沉默了。
据说最珍贵的瓶子,人家是给小孩喝奶用的……
宋熙的眼睛都瞪了出来,“钱琉璃,你怎么会有如意瓶?”
钱琉璃茫然地抬起头,“这是如意瓶吗?我一向拿来给小娃喝水。”
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瓶子,“这个是喝茶的,这个是喝冷白开的。”
说完,她递过装了凉开水的瓶子给泽灏。
“来,喝了牛奶,要漱一下口。”
泽灏十分听话,又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凉白开。
整个厅房的女客,看着这些瓶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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