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宣化前往代地不过三百里距离，骑快马只需一天。
李晋带着左云、李敏到了代地，派人去通知代王做好迎接圣驾的准备。
等李晋三人打马来到代王府前，代王李颙已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了。
“臣代王李颙见过陛下。”
李晋一跃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起来吧，不必多礼。”
来到正厅落座后，李晋看着一脸严肃的李颙；“代王叔来代地有三个多月了吧？”
陇西的乱子刚起来时，李颙就请命去了陇西。
等陇西的局势略微好转后，李颙不声不响就来到了代地。
“托陛下洪福，臣得以在代地做了三个月的闲散王爷。”
李晋思忖道：“当初代王叔说要来到代地看一看，如今也算见过了。”
“北方战事平息后，王叔随朕一同回京城如何？”
李颙的脸上涌现出一抹为难，脸上的皱纹看着让李颙更老了几分。
“臣请在代地养老，还望陛下批准。”
听到这个想法后，李晋的眉头皱了起来。
“代地的条件虽不错，但让王叔在代地受苦，朕于心不忍。”
代地隶属三晋，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李晋不会放心将代王这样的野心家留在
代地。
代王话语中透露出两份坚决。
“臣在京城多年，身心俱疲，有代地的代王府这样一处小院子用来养老足矣。”
京城的代王府占地数十亩，亭台楼阁、花鸟鱼虫应有尽有，奢靡到了极点。
与京城的代王府相比，这座不过五进的院子的确是个小院子。
“罢了，既然代王叔如此坚决，朕就再考虑一番。”
“若让代王叔留在代地，吴王等人怕是要怪到朕头上来。”
李颙恭谨道：“我等虽是王爷，但身为人臣，要有身为人臣的自觉。”
“好了，代王叔不必说下去了，朕心中有数。”
“陛下舟车劳顿，臣就不打扰陛下歇息了。”
李颙离开之后，李晋将李敏和左云叫了进来。
“你们见过代王叔，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李敏与左云对视一眼，左云站出来说道：“臣等当初只是远远看过代王一眼，实在看不出来。”
“李敏，你派锦衣卫去查一查代王这段时间在京城做什么。”
“臣遵旨。”
让李敏去查证此事后，李晋心中的古怪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虽说代王李颙此次见他，言行举止都与当初在京城没有什么区别。
但
是李晋始终觉得代王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想当初在京城，李颙虽能忍耐，但李晋却能看出他心中藏着的野心和心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晋不相信代王能在三个月内没有了野心，一心想在代地养老。
晚饭之后，李敏悄无声息地进到李晋的房间。
“查得怎么样了？”
“据代地的锦衣卫报告，代王在代地的三个月，连王府的大门都没有离开过。”
“臣不太放心，派了人手快马加鞭前往陇西查证。”
“自从到陇西后，代王的一举一动都有记录，几个月以来，确实没出现什么问题。”
李晋心中纳闷，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受宣化战争影响，有几分疑神疑鬼了？
强自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去，李晋道：“知道代王在代地的三个月都在做什么吗？”
“据说代王三个月都在王府侍弄花草，俨然一副老农的样子。”
“还说要等到秋季有了花种后，给宫中送过去一部分。”
“好了，你下去吧。”
眼看李敏没有找出问题，李晋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夜晚，李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北方战事的代价太大，此次回到京城
，李晋必然要把十分精力用在治国理政上。
到时候就没什么心思再去观测代地的事情了。
代王提出来的要求合情合理，再加上此时他身处代地，李晋不可能强行将人抓回去。
此次可能是李晋最后一次见代王了。
心中盘算着代王身上的种种可能性，李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左云早早地来见李晋。
“陛下，臣昨晚倒是有几分发现。”
“关于代王府的？”
“是。”
看着左云脸上的黑眼圈，李晋饶有兴致地问道：“说一说。”
“代王府这三个月以来虽然安稳，但是当初贴身服侍代王的侍女却换了人。”
“代王府对外说是此女染了病，但是王府中的几个护卫却说侍女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王室强迫良家妇女不成，最后将人虐待致死的事情李晋知道不少。
这种事情在皇亲国戚中算不上什么新鲜。
“照臣昨晚套出来的话，这个侍女来到代地不久。”
“不知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被人割去了舌头。”
割去舌头自然是防止有人乱说话。
但是一个割去舌头的活人，终究不如一个死人能守住秘密。
知道了秘密的
侍女必须死。
听到这里，李晋有七八分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让李敏的人严密盯着代王府。”
吃过早饭之后，代王又来找李晋。
“陛下，宣化地区离代地算不上太远。”
“前阵子宣化有战争，想必应该有不少匈奴人的散兵游勇。”
“臣想让陛下派些人手守着王府，好让臣安心几分。”
代王的话听着是要让李晋给他派军队来保护他的安全，没有要指挥权的意思。
与其说是让李晋的军队来保护他，倒不如说是代王主动让李晋将他软禁起来。
如果没有早上左云禀告的事情，李晋恐怕会爽快地满足代王的请求。
从宣化之地派一支军队来软禁李颙。
“王叔，你就放心吧，代王处在三晋的腹地，王叔只管在王府待着就是。”
“臣明白。”
李颙离开后，李晋顺着窗户冷眼看着李颙离开的背影。
这些年的李颙一直低调，甚至要防着先帝对他动手，心中一直背负着事情。
因此李颙走路的时候，一直微微垂着头，时刻注意着脚下的路。
下午，李敏带来了关于宣化一带的最新消息。
“陛下，宣化城中有军报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