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想戴罪立功，请陛下恩准。”
“免礼吧。”
“罪臣满身罪责，一朝不为大同的百姓报仇，臣就始终是代罪之身。”
昨晚被陈本忠开导了一晚上，左文忠满脑子都是报仇。
“左文忠，你是领兵之人，你应该知道，战场上最忌讳感情用事。”
“罪臣现在十分清醒，绝不会感情用事。”
左文忠如此坚决的态度，让李晋更加不敢用他。
沉吟一会后，李晋开口道：“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只是表面上统帅。”
有一个大秦人在匈奴那边充当军师的角色，李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左文忠不解道：“表面上的统帅？”
“朕秘密让张泽过来了，打算让张泽统军，但是这件事要对外保密。”
有一个大秦人做军师，面对张泽这样一战成名的名将时。
必然会去研究张泽在辽东的战役，以此了解张泽的统兵风格和用兵习惯。
左文忠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陛下让罪臣参与到此次的的战争，当一回表面的统帅又有何妨？”
看着左文忠，李晋缓缓开口道：“左爱卿，此事不是你的责任。”
“大同数十万居民，其中有多少人与白莲教间有关系，
会选择帮助白莲教，就连锦衣卫都拿不准。”
“此战虽败，但非战之罪。”
左文忠沉默，原本挺直的脊梁慢慢软倒。
“可匈奴人屠城了啊！”
“罪臣负责守卫大同，却只顾着打击匈奴人的力量。”
“没有将城池守住，没有将百姓守住，就是罪臣的罪过！”
“况且……”
左文忠抬头看着李晋：“陛下口口声声让臣放下，陛下放下了吗？”
李晋苦笑。
随后，左文忠自言自语道：“大同城中多好的百姓，看到我们守城，主动帮我们熬金汁。”
“看见我们饿了，渴了，还有人央求着官兵要来城门口上给我们送吃的喝的。”
“罪臣只觉得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大同城中的百姓。”
“罪臣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
“若不能帮他们报仇，罪臣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有颜面去面对这些百姓啊！”
左文忠的话音平静，但一滴滴眼泪却从他松弛的眼眶中缓缓流下。
像一个经历了无数生死的老人，正在讲着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中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
陇西。
张泽接到圣旨满脸怪异，李晋对雍凉之地和西域三十六国的重视他很清
楚。
怎会突然让自己将雍凉这边的事情放一放前去宣化？
张泽忍不住问前来传旨的锦衣卫：“敢问大人，宣化发生了什么事？”
锦衣卫呵呵笑着，眼睛却疯狂地看向屋子中的人。
张泽会意，挥挥手示意左右出去。
左右的亲卫离开后，锦衣卫满脸焦急：“我说侯爷，您就赶紧去宣化吧！”
张泽被锦衣卫焦急的态度吓了一跳：“宣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总不会是……”
若李晋真的出了什么事，张泽不敢再往下说。
“大同地区的白莲余孽勾结匈奴人，将匈奴人放进了大同城中。”
“陈将军拼死带着左大人一干人离开了大同。”
“匈奴人为了报复左大人先前炮击匈奴军队的事情，在大同屠城三日。”
“陛下震怒，几乎把大秦能动用的资源都用上了，定要将匈奴人彻底铲除！”
听到李晋的反应后，就连张泽都吓了一跳。
倾举国之力去报复一个民族，李晋把屠城的仇恨当成血海深仇！
“好，我马上动身。”
这句话刚刚落下，张泽却忽然将外面的副将叫了进来。
“将北方的地图拿过来。”
张泽在京城待了数日，最主要收
拾过来的东西就是各式各样的地图。
听到张泽的命令，副将连忙将一副北方地图拿了过来。
锦衣卫着急了：“我说侯爷，您这是干嘛呢？”
“以陛下的性格，必然不可能轻饶过匈奴人。”
“想要全歼匈奴人，我得提前做点准备。”
说完，张泽细细地打量面前的地图，寻找着向匈奴进行的策略。
张泽担任五军都督府副都督的时候就养成了看兵书的习惯。
说来也怪，经过辽东的几场战役后。
张泽重新翻看兵书，发现以前自己不理解的问题统统迎刃而解。
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兵书上记载着问题。
看了一会地图后，张泽开口道：“传我命令，分一万人的军队，顺着河西给我绕到匈奴人背后去。”
副将看了一眼地图，说道：“将军，现在分出去一万人，又要走这么难的路……”
张泽给出的这条路，一半是沙漠，还有一半是雪山与戈壁滩。
“若一个月之内，你们到不了指定的地方，军法从事。”
听到张泽说起军令，副将毫不迟疑地回道：“末将遵命。”
将这事安排完后，张泽立马与锦衣卫的使者骑马向宣化奔去。
一路上换马不换
人，终于在第四天晚上赶到了宣化城。
进了宣化城，一路上都有锦衣卫的使者指引，顺利地将张泽带到李晋的面前。
风尘仆仆的张泽单膝跪在李晋的面前：“末将来迟，请陛下责罚！”
李晋亲自伸手将张泽扶了起来：“你总算来了。”
“朕对外公开的宣化城中的统帅是左文忠，实际上的事情由你作主，你能将匈奴给朕拦在宣化城外吗？”
“末将万死不辞。”
“好。”
“正面战场的事情有你，朕就可以安心去平阳关了。”
张泽心中一惊，先前看地图的时候，他牢牢地将宣化、大同一代的地形记在了心中。
“让末将去平阳关如何？”
“不用，你安心守宣化的正面战场就行。”
“若是宣化有失，大秦的北方，从此就成为一片战乱之地了。”
张泽知道宣化事关重大，但李晋的安危同样不容忽视。
“陛下从宣化城中带一点兵马去平阳关？”
“宣化是重地，匈奴做好了分兵两路的准备，要用二十余万人马前来围困宣化。”
“前往平阳关的那路人马，只有四万人。”
“而且是朕的手下败将领兵，朕只需等着从幽燕与河朔过来的援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