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在世的时候，匈奴人虽然屡次来犯边，但最多在边境上劫掠一番就会回去。
大秦对于匈奴人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年乃至更久前。
通过眼前这么一场用无数人命当炮灰的战争，李晋深刻的认识到，匈奴人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如果先前李晋对大同城只是忧虑，现在就不得不去考虑大同城破后该怎么办了。
匈奴人在大同城外的猛烈攻势吸引大秦守军的目光，为内奸从内部瓦解这座坚固的堡垒提供了机会。
“把地图拿过来。”
李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宣化。
大同宣化一带的北方防线，是基于大同和宣化这两座雄城构建。
一旦大同城破，到时候匈奴人就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彻底将收拾大秦的北方防线，将大同宣化附近的小城全部吞噬殆尽。
李晋对这个方向反而没那么忧心。
宣化城中有将近九万驻军，粮草充足，名义上又有自己在城中。
就算是匈奴人将附近的小城全部攻下来，想要对宣化城动手。
至少也要十五万乃至二十万的军队才能堪堪将宣化城围住。
以匈奴三十万的兵力、进攻这数座城池的损失。
到时候想要用二十万兵力围住宣化，就是耗也会被耗死
在宣化城外。
另外一个方向上，则让李晋有几分头疼。
过了大同后，只有平阳关、汾阳关和北潼关三座关隘。
由于最前线的大同和宣化，三关中的兵备并不充足。
很多时候只是担当着往大同和宣化地区运转物资的中转站。
过了这三关，就是幽燕与河朔的平原。
哪怕有了三眼铳，想要在平原之上将骑兵拦住，难度不亚于登天。
“锦衣卫的人呢？”
很快就有一个极为不起眼的汉子来到李晋的面前。
“锦衣卫千户魏方见过陛下。”
“行了，以后和他们一样，都叫将军。”
“遵命。”
“你通知李敏，让平阳关、汾阳关和北潼关的守将做好迎敌的准备。”
“遵命。”
听到李晋的这些对话，李梓鸣好奇地询问道：“将军既打算拦住匈奴，为何不告诉左大人，大同城中有白莲教的叛徒，让他们早做准备？”
李晋冷哼一声：“你觉得应该防着大同的官员还是大同的百姓？”
白莲教在民间传播广泛，虽然与各地的官员有所勾连，但最多的信徒还是百姓。
防官员容易，可城中的百姓向白莲教，又怎么防备？
等过两天双方进入惨烈肉搏战时，想要守住大同
，必须发动大同城中的百姓。
大同的百姓中，与白莲教有关系的人不少。
就连李晋此时，也只能默默为大同城中的秦军祈祷。
夜幕降临的时候，白天分好的五十组人中，有一半都悄悄地跑了出去。
李晋刚刚休息了一会，猛然听到耳边传来鼓声，连忙起身向外看去。
只见整个大同城外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四处都是通明的灯火。
由于天黑，斥候们可以适当地靠近大同城。
很快就有消息传了过来，匈奴人只是不停地敲着鼓。
派出了奴隶军不断地骚扰着大同城中的驻军，但大部分的人马只移远了几分去休息。
李梓鸣笑了笑：“他们还真是给咱们机会啊！”
匈奴人想让大同城中的守军休息不好，逐渐耗尽大同城中守军的精神。
为此不惜将自己的营帐向外移动了几里。
但这样就造成一个问题，夜间行军，必然有所顺乱。
有了李晋手下熟知匈奴人的突厥勇士带路，这群人想要趁机抓几条大鱼的机会出现了。
李晋忧虑地看了一眼大同方向，再也没有了睡意。
今夜匈奴人能在大同城外发动攻势，快则明天，慢则三五天，匈奴人就要发动总攻了。
如此过了一个多
时辰，李晋派出去的第一队人马总算回来了。
“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当户。”
所谓当户，是匈奴人中的一种官职，。
匈奴单于设置了左右大当户用以辅政，在大当户之下，则有相封、都尉、当户等官职。
“把人带上来。”
此时的当户已经清醒过来，听到了李晋等人的话语后，浑身如同筛糠一般。
“饶命啊，小人只是个小官，此次南征，是跟随了可汗的号令。”
李晋随意地靠在一棵树上：“我问你，你们匈奴人总共有多少人前来进攻大同？”
当户疯狂地摇着头：“小人地位低下，哪里知道这些事。”
“去让他在蚊子堆里好好待一会，看他多久老实！”
这块宿营地是李晋选定的，位于山腰背风的地方，靠近水源，是无可挑剔的上等宿营地。
美中不足的就是如今夏季，靠近水源的地方多蚊虫。
一刻钟后，李梓鸣拉着浑身都肿起来的当户来到李晋的营帐前。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匈奴到底有多少军队进攻大同？”
遭受一番折磨后，当户老实多了：“有十万人。”
李晋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孙子兵法》中的一段经典论述。
“倍则分之，五则攻之，
十则围之。”
“如果加上你们的奴隶军和大秦的百姓呢？”
当户颤颤巍巍地说道：“差不多在十五万人左右。”
十五万人，完颜阿骨还真是好手段！
“如今领军的人是谁？”
“是左贤王完颜术。”
“你知道他的军师是谁吗？”
相比于左贤王完颜术，李晋对左贤王完颜术的军师更加感兴趣。
“不……不知道。”
当户的身份毕竟不高，问到这里李晋知道就算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答案来。
“拖下去砍了吧。”
第一批的人回返，很快后续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有李晋先前的吩咐，这些人不敢对守卫森严的帐篷动手。
专门挑一些守卫力量薄弱，或者能自由进出大帐篷的人动手。
只是这些人知道的东西都不算多，没有给李晋提供太多有用信息。
在审问了两三个人后，李晋很快就厌倦了。
将审问的工作下放给了刚才听他审问的军士。
过了一会后，李梓鸣兴冲冲地跑到李晋的身边：“将军，抓到大鱼了。”
李晋好整以暇地问道：“抓到什么大鱼了？”
“跟随在左贤王身边伺候的奴隶，能自由出入左贤王的帐篷。”
“走，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