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天地君亲师，是君在前还是亲在前？”
李济精研礼法，自然知道李晋是人君，人君的身份优先晚辈身份。
“既然知道朕是君，你是臣，就应该有为臣的本分。”
李济嘴硬道：“我们是皇室宗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
李晋向来反感打着对你好的名义，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指点点的人。
不过他知道，燕王是恪守礼教的死板书生。
就是他借给燕王几个胆子，他也做不出来谋逆的事。
“朕就问你一句，朕身为皇帝，朕说的话，你应不应该听？”
听到李晋强硬的语气，李济低头沉默不语。
“羽林卫何在？”
“燕王喝醉了，把燕王送回京城！”
燕王刚刚抬头，就看到李晋冰冷的眼神。
“这是你的君主给你的命令，你要违背礼教吗？”
李济的脸色十分难看，听到李晋所言，恭恭敬敬地对着李晋一礼，转身跟着羽林卫离开。
地面上忽然传来马蹄震动的声音，远远能看到数十道黑色的小点向人群所在的方向驰来。
秘密见过一次张泽，此时的李晋丝毫不急，安然坐在御辇中冷眼看着皇室中的人群。
马蹄声
愈大，在距离人群前方百步时，张泽翻身从马航下来。
一名护卫连忙上前搀扶着面色有几分苍白的张泽。
“张都督辽东之行，劳苦功高啊！”
看着面前突然凑上来的一众皇室宗亲，张泽客气地拱手。
“老王爷客气，为大秦征战，是我大秦军人的天职。”
“张都督有如此功劳，自当随我等去祭拜太庙才是。”
说着，李奕做出请的手势来。
跟着宗亲走了几步，看到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官员后，张泽猛然间察觉不对。
“老王爷，在下回朝，应该先去见过陛下。”
“等会陛下会来太庙中。”
张泽在前往辽东前，担任负责京师安危的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对京城中官员的行事十分熟悉。
听见李奕的话后，当即明白了其中的隐情。
他抬手对李奕一拱：“老王爷，抱歉了。”
说完，不顾李奕瞬间难看起来的脸色，大步向众官员后方的御辇走去。
到御辇前十步，张泽停下脚步，单膝跪倒在地。
“臣张泽拜见陛下。”
“大都督怎么没有跟着皇叔祖去祭拜太庙？”
听到李晋的问话，张泽在心中大呼侥幸。
“臣是陛下的
臣子，应该第一时间来见陛下。”
“礼部，宣读圣旨吧。”
胡谦应了一声，开始宣读对张泽的加封和赏赐。
此时看着忽然从张泽后方跟过来的皇室宗亲，李晋有几分头疼。
若皇室宗亲犯的错误严重几分，李晋大可直接将他们砍了。
偏偏先前的祭天文书和迎接张泽的事情，虽不合理，却只是夺了礼部迎接官员的职责。
胡谦将加封张泽为靖武侯的圣旨宣读结束后，张泽领旨谢恩。
李奕看准时机，趁机向李晋开口道：“请陛下前往太庙祭祖！”
李晋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李奕。
李奕一咬牙，跪在地上说道：“臣请陛下前去太庙中祭祖。”
皇室祭祖的流程繁琐，若今日去了太庙，剩下的事就无法继续进行。
“皇叔祖就这么想去太庙？”
李奕没有听出来李晋话语中的意思，下意识地应了声是。
“陛下有开疆拓土之功，应该大秦的列祖列宗。”
“既然皇叔祖如此喜欢太庙，不如去太庙中住几天，代表朕和诸位皇室宗亲，好好孝敬一番祖宗。”
“臣的身份地位……”
李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晋打断了。
“皇叔祖
德高望重，又是宗人府的左宗正，你要去太庙，自然没人有意见。”
李奕的脸色越加难看，原本想着携宗亲和祖宗的大义，逼李晋逐步就范。
没想到李晋竟会将自己派去太庙尽孝。
李奕求助地看向了身边的几位宗亲。
“陛下，皇叔祖年事已高，若去太庙恐怕身体吃不消啊！”
太庙是皇家的灵堂，修建的恢宏大气。
但只有岁末的时候皇帝才会带领宗亲和朝堂大臣去祭拜。
平日中缺少人气，显得阴气森森。
李晋冷冷地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年轻人。
“既然你这么为皇叔祖着想，就和皇叔祖一起去太庙好了。”
话音落下，李晋环视了一圈站在李奕身边的宗亲。
“还有要去陪着皇叔祖去太庙的人吗？”
太庙的条件自然比不上京城，李晋的话语落下后，众宗亲噤若寒蝉。
“皇叔祖，诸位先祖还等着听朕的丰功伟绩，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脸色难看的李奕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宗亲，对着李晋一躬身，领着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向太庙走去。
少了最聒噪的蚊子，李晋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
就连枯燥乏味的祭天大典也没有
那么难以接受了。
祭天大典结束，将给予辽东将士的奖赏圣旨宣读后，李晋才回到武英殿。
晚上，左云悄然进入武英殿。
“陛下，张泽对外宣称在辽东的战事中受了伤，要闭门谢客。”
“张府大张旗鼓地请了大夫，又将今天所有去祝贺的宾客客气地送了出来。”
“看来张泽已在准备前往西北的事情，御驾亲征该提上日程了。”
李晋思忖着御驾亲征时，左云再一次开口道：“陛下，李敏想见您。”
“朕会出宫去见他。”
两个人很快来到天牢中。
明明前几日才见过的人，李晋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上一次见面，李敏头发披散，身上满是血痕，满脸写着颓唐，与天牢中的死囚没有任何区别。
可今日的李敏，身着干净长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脸上时刻带着几分沉静，眼神中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李敏，你想好了？”
李敏恭敬道：“陛下，臣想明白了。”
“比起向尚书等人，臣的心肠过于仁慈，手段过于幼稚。”
看着在几日内成熟不少的李敏，李晋问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忠于大秦，还是忠于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