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没事吧？还不信！”
杜松跳出医疗舱，一脸笃定。
自从昨天将鬼王手刃之后，他就被苏杰带回第六小组的基地，不断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然而，除了过度疲劳之外，杜松基本没有任何损伤。
在医疗舱经过短暂的休养之后，杜松已经恢复如初，精力十足，于是就要求回家。
“你真的没事？”苏杰捏着下巴，打量着杜松：“你吞下的，可是源兽身上的灵材。”
“那又怎么样？”
“灵材之中，大多数都是源能，无法让人体直接吸收。”苏杰皱了皱眉，解释道：“所以根据资料显示，十名武者，直接吞服源兽身上的灵材，死亡的概率是四成，终身残疾是两成，重伤概率是两成，轻伤概率只有一成……”
杜松楞了下：“可是，不是还有一成概率，完好无伤吗？”
“不。”苏杰摇了摇头，一脸古怪：“还有一成概率，吞噬灵材的武者，会变成一半人，一半源兽的怪物！”
听到这话，杜松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半人半源兽，应该就像僵群、僵王，或是“傀儡”那样，人不人，鬼不鬼，十分凄惨。
当时自己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不能被鬼王带走，直接吞服鬼王精血。
没想到，这后果居然如此严重！
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初就要好好考虑下了。
“现在我不是好端端的吗？既没有受伤，也没变成怪物。”杜松转移话题：“还有，虹姐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一面。”
这次，苏杰没有拒绝杜松，而是将他，带到走廊另外一边的病房之中。
隔着宽大的玻璃，杜松看见病房里的詹虹，正坐在床上读书。
“詹虹由于之前，在赤血池中吸收了大量的源能，身体倒是恢复了。只是……”
苏杰还没说完，杜松就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虹姐，感觉怎么样？”
詹虹抬起头，那双忽闪忽闪的美眸，充满疑惑：“请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我们认识吗？”杜松难以置信。
“詹虹，这位小兄弟叫杜松，也是这里的病人。”苏杰也赶忙走进去，开口介绍道。
“苏医生，他也是病人吗？”
詹虹露出阳光温柔的笑容，如同清晨的阳光：“杜松小弟弟，你好啊，我叫詹虹。你确实可以叫我虹姐哦。”
苏医生？杜松傻眼了，詹虹这是连苏杰都不认识了。
看见伸到自己眼前的白皙五指，杜松迟疑了一下，还是尴尬地和她握了下。
“你……你好，虹姐。”
杜松自然看出来，詹虹是彻底失忆了。
“小虹，你先看书，我带杜松先出去吧。”
“好的，苏医生。”詹虹微笑着点头：“小弟弟，你如果感觉无聊的话，可以随时过来找姐姐玩喔。”
杜松身体，触电似的颤抖一下，勉强点点头，跟着苏杰走出病房。
刚出病房，杜松的神色立刻变得愤慨，指着病房质问：“到底怎么回事？虹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小虹的身体，骤然承受巨大的源能，加上赤目鬼王的意识，长期进驻她的身体，才会变成这样。”
“可赤目鬼王，不是已经死了吗？”杜松追问道。
“确实死了，但它的那部分意识，依然残存在詹虹的体内。”苏杰轻微地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道将来会产生如何的影响。毕竟，我们对源兽的了解，还是太少！”
杜松心中一寒，追问起来：“源兽和猎人的斗争，不是已经有百年历史，为什么会完全不了解？”
“源兽在之前八九十年时，其实一直很少出现，只有这十年，出现的越发频繁。”苏杰感慨道：“而且源兽的种类繁多。我们目前有记载的，遭遇到的源兽，几乎找不出完全一致的两只。能将它们分成为清辉、妖魔和混沌三大体系，已经是目前我们能做到的极限。”
杜松微微皱眉，望着病床上，长发披肩，温柔抚摸书籍的少女，一时间心如刀绞。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
“猎人，恐怕是当不成了。”苏杰神色无奈，语气温柔地说：“我会竭尽全力，让她恢复正常人的身份。她这般年轻，未来人生路很长，想做什么，还是有机会的。”
“猎人公会，还有集团，会这样放过她？”杜松凝望着病房中的詹虹：“虹姐下半辈子，都会被严格的监视控制，是不是？”
苏杰沉默片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有源兽的意识，留在她的体内。最终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
杜松握紧拳头。
本以为，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救下詹虹，可没想到，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留下祸根！
都怪这些可恶的源兽！
真视之眼下，杜松发现詹虹的身体，一多半是白色的，一小半是浑浊的红色，已经完全相融，难分彼此。
白色的应该就是詹虹本体。
而红色的，就是赤目鬼王的意识。
“监视可以，但谁要敢动虹姐，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杜松满脸认真地说道：“以后，虹姐出任何事情，都由我来负责！”
苏杰看着杜松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心中却是有些欣慰。
毕竟，面对狩猎部高层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同样是第六小组成员，眼下相比情况稳定的詹虹，苏杰反而更关心杜松的状况。
源兽身上的灵材，蕴含极大的源能。
但那是源能，无法被人体吸收。
杜松吞下“鬼王精血”之后，不仅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事后身体也一点问题没有——
这，完全不合常理！
这件事情，他也没有上报集团。
只是不清楚王冷露那边会怎么做。如果她选择上报，那杜松可就危险了！
按照那个国特局女魔头的一贯作风，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苏杰隐隐觉得，王冷露对待杜松的态度，好像跟别人完全不同。
或许，还有转机！
“杜松啊，你不是还有个姐吗？”苏杰想到这，开口提醒道：“他今天就要离开金河市，你不去送一送？”
杜松知道苏杰说的是谁，点点头：“我待会儿就去送送她。”
“不用待会儿，我这就派车送你过去。”
金河市，中庭山墓园。
满山松树，如同绿色的守卫，坚守着陵园中的墓穴。
冷冷清清的墓园之中，王冷露穿着一袭黑色风衣，戴着宽边的礼帽，手捧鲜花，静静地在一块墓碑前。
苍白的脸颊，却依然艳色无双，甚至比手中鲜花，更加鲜艳夺目……
那哀伤忧郁的眼神，多了一种凄美气息，却更让人觉得怜惜。
杜松来到刻着“王桂花”的墓碑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将手中的花束，洒在墓碑上面。
“王姨的墓安在这里，是不是以后你会经常回来祭拜？”杜松开口问。
王冷露淡淡回答：“她当初跟我说过，人要落叶归根。我只是随她的愿而已。”
杜松点点头。
两人并肩站在墓碑前面，沉默中……
杜松觉得气氛有些冷，开口问：“露露姐，今天就急着回去？”
“嗯。”
“一路顺风！”
“好。”
杜松问：“那要不要我送你走？”
“走之前，有些事想问清楚。”王冷露微微侧过身：“你知不知道，昨天为什么鬼王的实力，会突然攀升？”
杜松干脆地摇摇头：“不知道。”
“是因为赤目鬼王身上出现，文明之主的气息！”王冷露皱了皱眉：“文明之主，可不会随便出现。”
“文明之主是什么？”杜松确实不知道，文明之主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道它很强。
当初在虚洞之中，只是一个幼稚的眼神，就让自己差点精神紊乱，完全失去抵抗力量。
后来附体赤目鬼王，只是它的一部分力量，却已经能让时间禁锢！
如果不是自己体内，出现那股神秘力量，恐怕自己会被它轻松带进虚洞……
“同一个虚洞，出现的源兽，往往来源一致。”王冷露淡淡说道：“比方说，这次金河市的虚洞，‘吃豆人’、‘贪吃蛇’和‘赤目鬼王’，都是混沌系源兽，也都来自远古的某款游戏。”
“我们之前推断，虚洞背后的源兽，都有着不同的体系和族群，代表不同的文明。而虚洞背后的主人，就被我们统称为‘文明之主’。它们实力强横，神鬼难测，掌控着整个虚洞的运行！”
“由于文明之主，占据源兽食物链的顶端，只要能研究清楚它的特性，或许人类对于源兽的了解，能上升一个等次。”
王冷露看了杜松一眼：“只不过，文明之主很少会主动现身。这次出现在金河市的文明之主，如果没猜错，应该代表的是——‘游戏’文明。”
杜松这才大概明白：“所以，你来金河市的目的，就是搞清楚，这只游戏之主的资料？”
“那是我的目的之一。”王冷露说道：“只是我后来发现，它好像对你，更感兴趣一些。”
之前的赤目鬼王，试图将杜松拉进虚洞。
这一幕，王冷露和苏杰都看在眼里。
堂堂游戏文明之主，居然对一个普通人有兴趣，这本身就很奇怪。
“文明之主为何对你感兴趣，你可以不知道。但我想你如实回答我，为什么你能挣脱它的束缚？”
“你能够抗衡文明之主的力量，从何而来？！”
王冷露脚步前移，逼近杜松！
杜松甚至看见，王冷露的白皙食指，轻轻扣在腰间的配枪上……
冷眸之中，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锐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