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娘管人,还是一把好手。
没几天工夫,就把织厂的几个工人给管的服服帖帖的。
赵衡林问莫大娘,其中有没有什么秘诀。
莫大娘笑道:“哪里有什么秘诀。不过是告诉他们,如今的好日子大家都要珍惜。难道还想回山上去过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么一来,大家心里就有了数。”
莫大娘意味深长地对赵衡林说道:“宜春的百姓不是傻子。什么好,什么不好。他们心里明白得很。赵公子只要做好自己做的事就行了。”
赵衡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问道:“那为何山上的剩余寨子,都不肯下山呢?明明山下的日子,远比山上来得好。他们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也能打听得到啊。”
莫大娘摇摇头,“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我也不能去干涉黄小弟的决定。不过我倒是好奇,夏种之后,秋收在即。赵公子可曾想过,山上的人如何活命?”
赵衡林一脸苦相,“我和昌林去过了。他们也不肯要县衙的赈济。说是自己打猎就能过活。可一到冬天,哪里还有猎物能让他们打?”
莫大娘道:“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梯田的事情?”
赵衡林铁了心,非得把这群人给治服了不可。
“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说出梯田制,他们不会对县衙心存感激。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是县衙想不出法子招安他们,所以才给他们另寻活路。”
赵衡林估量着,兴许等冬天,就会有一批人熬不住,下山求活路。
到时候,自己的赈粮,还有梯田,就能上场。
开垦山林也是需要时间的。
一个冬天的开垦,足够赶上来年的春种。到时候山上不愿意下山的人,也不至于饿死盛世。
赵衡林对莫大娘道:“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他们油盐不进,我扛不住。大娘且放心,只要他们愿意开垦山林,种梯田。到时候我会说服父亲,给他们发文牒和路引。以后往来县城,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莫大娘叹道:“老父母也是个认死理的。我听说,他对那些执意不肯下山的人,抱有很大的成见。其实不过是大家都对老父母没信心,对赵公子没信心。所以才不肯下山的。”
赵衡林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个字。”
“等。”
“等到他们熬不住了,自然就会愿意下山了。”
莫大娘望着笃定的赵衡林,笑道:“公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不知道到时候他们领不领情。”
赵衡林双手一摊,“就是不领情,我也没法子。我都和昌林三顾茅庐了。他们还是认死理,就是不肯下山,我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拿他们的没办法。”
莫大娘点点头,决定事情既然已经定下,就不再唠叨了。
她心里还是挂念着在山上的人。
宜春县并不大,山里山外,县里县外,大家都认识。
看着自己吃上肉,而他们还在挨饿受冻,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莫大娘对于这件事也没法子。
她也给黄进峰他们去给消息,甚至还见过。
但就像赵衡林说的,根本不听。一心一意只愿意住在山上。
不过有一件事,莫大娘没对赵衡林说。
那些寨子里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有的人是希望下山的。
山下还有他们的房子和田地。
如今听说官府并不收回他们的田地,他们是一心一意想要下山重新耕种的。
奈何寨子里是要听大家推举出来的当家的,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赵衡林并不知道这一点。
如果知道,他会设想用利益进行交换,让一部分人先下山。
毕竟夏种在即,如果到了冬天收不上粮。他父亲这个老父母,就得变成龟儿子。
在上峰那里听一顿好骂,然后评级再得个下等。
赵衡林相信,在罗珦和华太师的示意下,肯定是这么回事。
盛世当前,朝廷有华太师把关,上上下下都拧成了一股绳。谁敢不听话,就是丢了乌纱帽的下场。
赵衡林心中感叹,要保住亲爹的官帽子,可真不容易啊。
为了保住这顶帽子,赵衡林决心在冬日来临之前,就再一次上山。说服黄进峰等寨子,进行梯田开垦。
至于难度大不大,赵衡林不清楚。
但他相信,事在人为。
这么多事过来了,全都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最后才做得成的。
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做到。
让赵衡林看着山上的百姓,活活饿死。这事儿他干不出来。
夏种既种,秋收也在眼前。
赵珉对赵衡林感慨,“得亏今年上任的时候,已经过了汛期。否则缺粮又赶上汛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衡林一脸的无所谓,“那就修大堤呗。这多大点事啊。”
赵珉拍了一下赵衡林的脑袋。
“多大点事。你知道修堤要花多少银两,要动用多少人力吗?这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吗?”
“是,你现在成了宜春的首富,又是彭水县的首富。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飘起来了?我看你呀,是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赵衡林沉吟片刻,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飘了。因为事情太过顺利,而狂了起来。
但随后,他发现,这是老父亲的无能狂怒。
你看,宜春几乎什么事,都是他赵衡林干的。他老爹就是个盖印章的活儿,偶尔审审案子,也没出过什么纰漏。
完全就是个工具人嘛。
风里来雨里去的,完全就是自己。
赵衡林不忿起来,“这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父亲自己做不好。反倒怪到我头上来。这锅我不背。”
赵珉困惑地问他,“这锅我不背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事儿轮不上我管。父亲你才是宜春县百姓的老父母。得你自己想办法才对。”
赵珉想了片刻,道:“如今夏种,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日。我倒是可以让百姓在中间农忙的时候,帮忙修补一下城墙。你看那城墙,都成什么样了?!这个不修不行。”
他讨好地问儿子,“那城墙的事,我让百姓服徭役。大堤的事儿……儿子你就……”
赵衡林一挥手,“大堤和城墙,都由我们宜开司包了。”
赵珉后退一步,“霍,好家伙,儿子你胃口这么大,竟然还一口气承包两个项目。那我问你,你准备怎么做?”
赵衡林笑嘻嘻地望着赵珉,“这个嘛,我就要和宜春的老父母,好好商量商量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111章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