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依,朕不想与你走到如此地步,若此时你带兵退出明国境内,朕会收回一些在大楚的手笔,大楚拥附于我明国,对于附属国,我们的待遇条件不会差的,更何况还是你的母国,这样你明白了吗?”
“有一句话本王要送给陛下。”
“那便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朕会给你时间好好想想的,想来你也知道,圩门并不是个什么难守难攻的城关,我这几十万铁骑完全可以不需多少时辰,便可将我们的这个版图夺回来。”
“如此,陛下不妨来试一试。”姜知念接过近卫手里的长枪,挽了一个漂亮的招式,“本王,请陛下赐教。”
看着她挥出招式如此熟稔的样子,何复还有什么不明白,当时在宫中遇刺,不过是她骗他的,那时的单薄颤抖的身躯,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心防的手段,如今这两军对决也证明了,他心里的那个,娴静如水的皇后根本不是那样的,相反,她有野心有魄力,不然也不会在回到封地的短短时日就能稳住局面,甚至还能釜底抽薪的一连夺下自己三城。
可是这样的她,更加耀眼了怎么办?
他多想此刻把这个的耀眼的人带回去,哪怕是她是要高高在上还是继续沉在庭院里弄那些花花草草又怎么样?
“陛下?”
“后退一里,安营扎寨。”何复下令道。
旁边的人虽然迟疑,但是还是躬身退了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看着他们俨然是一副要撤兵的样子,姜知念也是皱了皱眉头,“稍安勿躁,小心有诈。”
“从依,当日你骂朕龌龊不堪,今朕也不想令人耻笑,落人把柄,朕给你们三日,三日后是战是降,朕等你的答复。”
何复突然的兵让之礼让明国多方不解,但是对于大楚却并非是个好消息,哪怕有援军在路上,但是三日之内如何能带领那么多大队赶来,就算能赶来,行军劳顿,怎有力气对抗敌方已经休息充足的明国?
若是刚才开战,众人还在心潮澎湃的时候,倾尽全力一战就算不能击溃明军,也能让他们狠狠地掉下一块肉来,让后面的大楚还有喘息之机。
这场仗只能快,不能拖。
是夜,城门紧闭,外面几列军队严阵以待的在巡逻,城门上,姜知念拿着镜筒朝那方营营之火观望着。
对方灯火点缀似是更映得自己这边的严肃低沉,无时不刻的打着精神,以防敌军来袭,这样高压力的绷紧下,莫说三日放手一搏,恐怕…
“王爷,三队在城外捉到一个探子。”
姜知念诧异,这实在是不像何复的作风,但是又觉得还是核实情况再说,“带上来吧。”
这个押上来的探子却不是别人,正是白同尘,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白衣在圩门城旁晃悠,这不是等着被抓是什么?
“我竟然不知,相爷除了是相爷还是探子?”
“公主,好久不见啊。”白同尘丝毫不觉有什么,看着姜知念就是一副自来熟的行了一礼,姜知念也回了一礼,“不过也差点忘了,像相爷这样的,确实是靠间谍身份发家的,那就不难怪了。”
“公主打趣了,打趣了,臣此番前来可是给公主送一个好东西啊!”
“哦?”
“明国的军防图。”
近卫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瞧出了不可思议来。
“条件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想来相爷开价不会少,若是…本王接受不了…”
“臣无他念,只求伴在公主左右就好。”
这一次不只是近卫都惊了,连姜知念也不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本王以为大人是了解本王的,我这人尤其开不得玩笑,因为特爱较真。”
“臣也没说臣是玩笑啊,只求公主答应臣,臣将明国军防图送上一份又如何?”
“图来。”
白同尘立马大大方方的从怀里掏出一卷牛皮纸样的军防图递了过来,近卫马上就想去接,姜知念先一步的抽走了。
“王爷小心。”近卫喊,这人敌我不明,此番献图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万一在图上抹点毒药什么的,岂不是危险。
姜知念有系统这个作弊怪,倒是不怕什么投毒这种东西,所以她大大方方接过后就给旁边的军将了。
她看着白同尘,白同尘也在看她。
“你跟我来。”
白同尘躬身,以作回应。
姜知念又跟旁边的军将们吩咐,“此事干系甚大,还请各位大人今晚多费心,拿出一个章程来。”
下了城楼,大街上除了来来往往的秩序井然的士兵,就没有旁人了,白同尘也不出声,跟在姜知念身后走。
“你不见了,何复不会找你?”
“我此次跟在军中,他不曾知道。”
“白大人?白同尘,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公主说笑了,”白同尘已经走到姜知念的身侧,接着点点夜光,姜知念看着他面上一平片平静,“我就是白同尘啊。”
“那就不知道你是哪国的白同尘了。”
“公主,哪个国家对你重要吗?”
“不重要,你是谁不重要,你想做什么也不重要,以及当初在宫里,那个夏美人的事情以及煞费苦心的用华露刻意引导我,现在又轻而易举的把明国给卖了,白同尘,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不要危害到大楚,我都可以给予你想要的。”
“公主现在是在许诺臣高官厚禄吗?可是臣除了公主之外,对于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兴趣。”
这话讲的,姜知念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有病。”
算是给他奇奇怪怪的行径一个盖棺定论的陈述。
有了明国的军防图,突袭的任务很顺利,白同尘一点假也不掺和的,就让本来自得意满的明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一支弓箭划破长空直直的没入了何复的肩。
“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何复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腿跪在地上,他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姜知念刚刚放下手中的弓弦,这种复杂的情绪席卷在身上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并肩和姜知念一起的白同尘。
“皇上受伤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原本还专心抗敌的明国军队慌了下来。
这一下子让本就伺机行动的大楚军队将受伤的何复一下子掳了过来。
“你们的皇帝在我们这里,现在,立刻放下手中武器,撤退。”
“皇上?”
“皇上!”
…
几个主将看着这情况立马打手势让将士们听到指令,放下武器,两方对峙下,姜知念策马慢慢的踱到了何复的身边,“让你们的兵马后退十里,在大楚的探子全部撤出大楚境内。”
“呵呵,朕可以退兵,但是你们楚都京城是朕,是朕唯一困守之地,你杀了我,便让楚都全城的人陪葬好了。”
姜知念万万没想到他会偏执到这个地步。
“白相?”有主将认出了姜知念身边的人,何复也看向他,这一下有什么不明白,怪不得以大楚现在这点兵马根本就不可能有底气偷袭,原来是他。
“你?朕有何亏待你的地方?”何复抑制不住的从口中喷出血来,他为质时与这人相交,初起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后面却越发觉得这个人被埋没在大楚实在是可惜,便想将他带回明国,他的才智手段都是令他都有些忌惮的存在,他以友待之,却被人身后捅了刀子。
“唔,目前是没有什么亏待我的。”白同尘答道。
“那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复想问。
“但是谁能保证你以后不会呢?是吧?皇上。”白同尘从马上弯下腰看着何复的眼睛,将他眼里的怒火和恨意瞧的干净,心里一片舒畅,对了对了,就是如此。
浓烈的,令人战栗的,那种纯粹的让人沉迷的情绪。
“将他带回去。”姜知念跟近卫说道,转头又看了看明国的将士,高声说,“你们也瞧见了,如今这种状况,想要你们的皇上没事,就退出这里十里,然后再派三个能说的上话的大人来找我们谈条件吧,我这个很好说话的,随时恭候。”
眼看着自家君主被绑在了马上,众人纷纷举起武器想上前,却被自家的将军拦住了,“撤。”
“将军?”
“撤。”
愤恨不甘几乎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大楚在看着他们从想反抗到妥协,都是一直拿着武器对着他们的,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一定第一时间保护在自己的主子面前。
就这样,何复被带进了城内,安置在了一个宅子的房间里,几乎每个地方都有重兵把守,队伍里的军医已经拿着个小竹箱,从里面拿出了自己抄家伙的工具什儿,准备给这个尊贵的俘虏取箭头什么的,谁料本来走了的姜知念又是去而复返的塞给了大夫一个瓷瓶,“让他休息好了来找我。”
大夫打开瓷瓶倒了一点粉末在手上,上好的金创药。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