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发着烧，因为失血，声音带着有气无力的哑，听上去像个倔强的孩子在闹脾气，顾晚莞伸手把他推开，终于抬起眼睛和他对视了一眼。
“我看不懂你，”她平静的说，淡色的唇像是在月光下上了一层浅釉，“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单纯的和厉霖川有仇，他没必要冒着这么大危险救她，可如果说他是个好人，当初他也确实想置自己于死地。谢刑的行为颠三倒四，顾晚莞到现在，也没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谁知道，”谢刑看了她半晌，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他一路被迫前进，想要的太多，反而会被束住手脚，顾晚莞是第一个问他想要什么的人，可他答不上来。
“原来如此，”顾晚莞笑了笑，起身站了起来，“既然这样，谢刑，我们扯平了。”
他害她一次，又救她一次，恩怨相抵，她不再计较了。
谢刑眸底深不见底，静静的望着她。
顾晚莞很少对他笑，大部分时间都是横眉冷对，现在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他反而觉得惊慌。
“喂，顾晚莞……”
“哐当──”
门口一声脆响，打断了谢刑的话，顾晚莞回头看了一眼，厉霖川不知道什么站在了门口，手里正捏着断掉的门把手。
“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厉霖川沉声问，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一边，径直过去，把顾晚莞揽回了怀里，“够了，回家。”
顾晚莞没说什么，裹了裹外套，跟着厉霖川下了楼。
这里的距离不算近，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顾晚莞打开车门，就看见了跑出来的秦瑞和方灵。
“怎么搞得？”方灵看她满脸倦容，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了？我们都要担心死了，还好二少传消息传的快，不然小秦爷差点就去找秦老爷子帮忙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顾晚莞笑了一下，声音轻柔下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认错态度向来良好，只不过从来没见改过，方灵白了她一眼，拉着她冰凉的手往里走：“先进来，阿姨做了鸡汤，你稍微喝一点，手太凉了。”
“小琛被丘医生带走了，一会儿就回来，”秦瑞在旁边补了一句，看厉霖川脸色不对劲儿，对方灵挤了挤眼睛，“你们先进去，我有事儿和川哥说。”
方灵立刻接收信号，点点头，和顾晚莞先回了屋。
京城的秋天总是笼着一层薄雾，秦瑞单手揣兜，看厉霖川摸出一盒烟，笑了：“怎么回事？晩莞生你气了？”
厉霖川没说话，捏了捏挺直的鼻梁。
他的烟没点燃，放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圈，秦瑞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开了口：“川哥，周大少爷昨天，接受了厉文的邀请函。”
“周家？”厉霖川猛地睁开了眼，“他们也插手了？”
周家在京城一直是低调的中立状态，已经多少年没参与过这个圈子的明争暗斗，现在突然在这个时候回应厉文，想必也已经坐不住了。
“周老爷子和我爷爷，在京城的地位差不了多少，”秦瑞垂眸，捻了捻指尖，“厉文这一次铁了心要把你拉下来，甚至到了剑走偏锋的地步。李管家的背叛只是一个开端，权风衍开了头，无数双眼睛已经盯上了晩莞，哥，你打算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