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婳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余光瞥到一辆华贵的马车正缓缓驶来,她惊讶地伸长了脖子:“倚枝!腈国太子入城了!”
秦栖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辆十分低敛奢华的马车正咕噜噜地转着车轮,后面跟着好几辆马车,无一不是贵气十足。
巡逻的士兵推搡着前来围观的百姓,以此为腈国使臣开路。他们的动作很是粗暴无礼,甚至将好几个妇孺老者挤倒在地,看得舒婳深深地蹙起了眉。
“未免也太不把百姓当人看了。”舒婳撅起嘴,有些不满。
秦栖叹了口气:“官兵大多心高气傲,难免会自认为高人一等。”
舒婳沉默了。
她说得没错,官兵所做的都是官员命令的,平民百姓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不忿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莫看舒记混得风生水起,实际上对起官兵也是不敢违了半分的。自古以来都是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是极低的。按照“士农工商”的排序,普通农民似乎还比他们更说得上话些。
只不过舒记向来财大气粗,交税纳税毫不拖沓,还私下给了不少小费给税官,这才得了几分照拂。
轻轻舒出一口气,舒婳也没再说什么。
微风拂面而来,秦栖舒服地眯了眯眼。走在最前边儿的那辆马车,因着这阵风,侧帘微微掀开了些,露出车中人如玉的容颜。
谁家公子颜如玉,翩翩墨袍世无双。
舒婳的脸色霎时白了下来。
……
……
即刻便要进宫了,秦栖却蹙着起了眉。子绘方才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多想,偏偏舒婳却一个字也不愿多说,令她很是担忧。
其实对于这接风宴,秦栖的内心是很拒绝的。交战多年的两国要重归于好,无非是各自戴着一副面具,笑里藏刀地互许好处。
若是可以,她真不想去看朝中的勾心斗角,针锋相对。然而撇开这身份不说,就是为了子绘,她也得去看一看。
舒婳家中从商,而商人在人们眼中又是极其低贱的,如年宴当日一样,舒婳依旧是入不得宫的。瞧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定又什么都不肯说,想知道怎么回事,唯有自己去一探究竟了。
深吸一口气,秦栖打开了门。
陆淮正站在院中等候,见她出来,他舒展了眉心,十分自然地朝她伸出手。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将手缩了回去,最终只淡淡道:“走吧。”
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冷淡,秦栖有些不适地转了转眼珠,心里也知晓为什么,却只是抿唇“嗯”了一声。
陆淮走在前面,秦栖跟在他身后。他人高腿长,以往并肩而行时她并未发现,原来他走得这样快。看着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拉越远,秦栖站在原地,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怎么涩涩的……”揉了揉眼睛,她小声嘀咕道。
……
陆淮放慢了步子,只觉得心里很是憋屈。他本是因为气她不肯对自己说实话,才故作这般姿态。本想她撒撒娇,自己也便就坡下驴地的算了,谁知她越走越慢,最后竟直接停下了,这让他窝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