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机的插嘴给两人的气氛增添了一丝不自然，好在学校离书店很近，没多久，就到了书店门口的马路。
江辞旧下车前看了一眼沈新雪，他抿着唇，像是想道别。
沈新雪倒是主动跟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嗯，再见。”江辞旧抛下这句快速地离去了，那背影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金华书店的小区叫杏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小区里种了许多杏花树。
如今正是开花的时候，风一吹，花瓣飘落，有几片花轻轻拂过江辞旧的衣角落在花坛的泥土中。
江辞旧的住处在小区入口后面的第二栋第三层。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门的另一边，一个外表五六十岁、面容慈祥的老年妇女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惊讶道：“江仔？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吗？”
江辞旧应了一声：“想早点回。”
“我也刚买菜过来，还没做饭呢，你今天想吃什么？梁婶给你做。”
话是这么说，梁婶总觉得江辞旧下一句是“随便”。
他总是如此，吃喝玩乐仿佛都没兴趣，吃东西只是在维持生命似的，梁婶总觉得这孩子不是十七岁，是七十岁，且已经看破红尘……
谁知今天不一样了，江辞旧好像思考了几秒，然后问：“可以做番茄牛肉吗？”
在出租车上时，沈新雪提到了这道菜，此时此刻，江辞旧莫名就想到了。
梁婶惊喜又惊讶，连忙点头：“行！我今天刚称了牛肉和番茄！再给你配我从家里带来的鸡汤，刚刚好！”
江辞旧礼貌道：“谢谢梁婶。”
“有啥好谢的？你自己先玩会儿！我给你做去！”梁婶说完又进了厨房。
江辞旧的住处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平时就他一个人住，梁姨每天下午过来帮他打扫卫生、做顿晚饭。
两室中，一个是他睡觉的卧室，另一个则是摆满书的书房。
他毫不犹豫地进了书房，将窗帘拉开到最大，然后拿出一本书看。
随着夜幕降临，外面的景色越来越暗，白炽灯只能照亮书房小小一方天地，令人心中烦闷。
江辞旧喜欢从书中探寻知识，但是不喜欢这种四面都是墙的小空间，给人一种压抑逼仄的感觉，因此他常常跑到外面看书。
同时，江辞旧又讨厌外面的人多，只有学校那个角落，宽敞还没人打扰。
可是最近身边冒出个沈新雪，按理说他应该觉得烦才对，不知道为何，他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真的觉得她烦……
沈新雪在江辞旧下车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靠在座椅上对司机说：“去中心路沈氏集团。”
司机调整方向，去往目的地途中，他是忍不住多看沈新雪几眼——从那个男生下车后，这姑娘整个人的气场好像都不一样了。
沈新雪望着窗外街景变换，思绪飘远。
她想起前世许多遗憾，人活着总是免不了遗憾，她不知道这辈子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做到哪一步，但是她可以竭尽全力。
沈新雪早就记不清许多年前的榆城交通道路，任由司机带路。
不知过了多久，一幢记忆中的大楼出现在远处。
沈新雪还在愣神间，司机踩下刹车，回头说：“小姑娘，到了。”
她从包里取出两百块钱，递给司机：“司机叔叔，您今天可以暂时被我包车吗？”
司机看着这两百块钱被惊了一下，因为这个年代两百块钱购买力可不低，很少有中学生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
他是想赚钱，但也不想骗学生钱：“你不是要来沈氏集团？这已经到了呀，车费要不了这么多，给个十块就行，或者你还要去哪儿？我带你去，按路程计费就行。”
沈新雪摇头：“我不去别处，我要在这里等，但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等，在这个期间你不能去开车，等到我要等的人之后，还要麻烦你继续开车跟踪一辆车。”
“跟踪？”司机挑眉，这分明是电视里的情节，“跟踪谁？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做……”
沈新雪笑了笑：“放心不违法，跟着我爸，我看看他下班去哪罢了。”
“怎么证明是你爸？”司机还是有些警惕。
沈新雪早有准备，总是往里摸出一张照片，是她和陆晚秋、沈一真拍的全家福：“就是这个男的是我爸，”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上的她看起来还是初中生的样子，但沈新雪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沈一真这几年变化不大，如果等会儿司机见了肯定一下就能给人认出来。
司机看了照片才点头：“好吧，你要跟到几点？”
“可能七八点吧。”
司机说：“那给我一百就行。”
沈新雪自然不再费用上纠缠过多，直接给了一百给司机。
收完钱后，沈新雪指挥司机把车子开到沈氏集团停车场的附近，等会儿沈一真肯定会去停车场开车回家。
司机自然照做，甚至主动帮忙盯梢。
沈新雪知道沈一真的大致下班时间，正常来说应该是五点多走，不过他作为公司的第一领导，大大小小的会议不少，大多数时间都得六七点钟才能离开，有时候加个班还得拖到八九点……
幸亏今天沈一真下班早，大约六点半，沈新雪就看见一辆貌似是沈一真的保时捷开了出来。
沈新雪所在的角度正好看见保时捷的侧面——沈一真把握着方向盘，副驾驶座上则是坐着房丽菲。
“跟着那辆保时捷。”沈新雪对司机说。
司机：“好！”
又是一段路程，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
出租车最终跟到江边一个别墅区，停了下来，司机回头对她说：“小姑娘，这种小区管的严，我们这些外来车辆进不去啊。”
沈新雪眼看那辆车过了起降杆，她迅速下车，对司机说：“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一趟。”
然而，不出沈新雪所料，她一走到门口，就有安保人员拦她：“小姑娘，没见过你啊，这里不让外人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