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接近尾声时,木栅栏门口传来轻轻的敲打声,坐在最外圈的邻居们转头望去,见来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年纪约莫二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涂着口红,烫着极为时髦的披肩卷发,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戴着个遮阳帽子,手中还提着行李袋。
“这位女同志,你找谁啊?”刘玲这位新晋的村长夫人忙起身走去接待。
对方朝她微微浅笑,礼貌问好:“这位嫂子好,真是抱歉,打扰你们吃席用餐了。”
“没事,没事,你找谁呀?”刘玲走过去将栅栏门打开。
“请问这里是临水村吗?”
“是的,这里是临水
村。”刘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光看她这身打扮穿着就知道是大城市来的女青年,再问:“今天这家乡邻建房乔迁,基本全村人都在这里吃席,你找谁,我帮你去喊人。”
“这里有一位叫韩安霖的人吗?”对方问她。
“有,原来你是找韩同志啊。”刘玲立马笑了,对她说着:“这里正是韩同志家,今天是她家搬家呢。”
说完,人立即转身朝院子里跑,大声喊着:“韩同志,这里有人找你,一位很漂亮的女同志。”
韩安霖跟盛染她们在阴凉的房间里吃饭,听到外边喊她,立即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往外走,也大声回着:“刘玲
,谁找我啊?”
“我不认识。”刘玲说着又转身,喊着人进来:“你快进来吧。”
“谢谢。”对方朝她笑了笑。
韩安霖大步走出来,因为刘玲刚好挡住了对方,并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直到人走近了,刘玲也让开了,她这才看清楚,往前冲的双脚在那一刹那间来了个急刹车,脸上的浅笑也在瞬间凝固了。
“妈。”
轻轻的呼唤声从红唇中溢了出来。
听着这声“妈”,韩安霖唇瓣微颤,喉咙滚动不停,一双布满沧桑的双眼瞬间湿润,眼眸深处也滚起了她压制不住的波浪。
“妈。”
这一声,音调
明显比之前高了。
“谁是你妈?”韩安霖的声音比她大多了,也透着明显的隐忍与颤意。
“安霖姐。”盛韵宁忙过来扶着她微颤的身体,对突然到访的人露出了略显僵硬的笑容:“小影,好久不见。”
见到这张很多年不曾见过的美丽面庞,祁影一脸震惊:“盛,盛,你,盛...”
“盛什么盛,你结巴了。”
韩安霖对她态度很冲,拉着盛韵宁转身,冷漠赶客:“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哪来的,回哪里去。”
“妈。”祁影连忙扔下手中的行李,冲上去拉住她。
韩安霖用力甩开她的手,红着双眼道:“我
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现在只有一个干女儿,她叫盛染。你是别人家的女儿,跟我早没了关系,请你去投奔你的城里亲戚,不要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免得脏了你这位大小姐的鞋。”
祁影在来之前就想到了她的态度,她说这些刺人的话也在意料之中,抿了抿唇,声音哽咽:“妈,我们已经有近十年没见面了,您一点都不想我吗?”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点起了韩安霖内心深处的怒火,人都被烧得晃了晃,声音更冷:“我为什么要想你?我若天天想着你这样的女儿,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早就被自我折磨得绝望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