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霄捏紧的拳松开又攥紧,他死死将薄唇咬成一线,倔强的看向她,“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秦艽惊讶的眨了下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骗你。”
他们之前确实说过好几次和离的事。
而她知道,顾九霄终有一日会同意的,只是她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
所以她姑且不能算是骗他。
他们两个之间牵扯的,太过复杂。
唯有断尾求生,才可能有新的可能。
如今就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她眼前,她不拿来用就有些对不住老天了。
顾九霄的凤眸瞬间潮湿起来,雾蒙蒙的,有些漂亮。
秦艽一瞬有些失神,
“你……”
别哭啊……
她那三个字根本没机会说出口,那双漂亮的凤眸里眼泪珠子一颗跟着一颗滚落,沿着俊脸的轮廓滚落,再沿着脖颈滑落衣衫里。
顾九霄直挺着脊背,被泪水浸润过的眸子又黑又亮,“不可能,你这么好,我不会想要和你和离的,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了,故意骗我和离,你骗我,骗子!”
秦艽怔楞了下,脸上的笑意褪去,目光沉沉的看向他。
这个人褪去了她熟悉的一面,如今留给她的,莫名的坦率和真诚。
小时候的顾九霄是个只知委屈、倔强控诉的小可怜,远没有是定王时候的强势和无赖,却奇异的叫秦艽
有些束手无措。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你别哭了。”
顾九霄拿他那双盈满泪的眼倔强的看着他,虽是没有呜咽,没有再发出声音,可那眼泪还是无声的落着。
秦艽心中着实无奈,不由上前一步,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另一只手小心为他抹去脸上的泪,淡淡道,“你是男子汉,不要哭。”
“我不哭,就不和离了吗?”
眼前的男子可怜巴巴祈求着,秦艽才要硬下心肠,却听他用近乎于天真又虔诚的语气说,“只有你对我好,只要你不和离,我什么都听你的。”
和之后那个冷漠的,残忍的,又无赖、睿智的定王截然不
同。
秦艽有一瞬间,心中十分好奇,定王幼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了这种变化。
但她不知,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心,往往是对这个人在意的开始。
她犹豫了下,才要回答,缠在腕间,枯的快没了动静的细藤突然剧烈的一抖,艰难的直起了一个小小的头。
秦艽猛的将顾九霄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四周静悄悄,倒是不远处有厮杀声和求救声传来。
秦艽看着那个方向,想到才过去不久的苏洛和冯伯二人,脸色一变,“不好!”
她一把拉住顾九霄的手,快速跑了过去。
越近,血腥味便越浓重。
待到了近前,看着四分裂的
马车和倒在血泊中的两人,秦艽和顾九霄脸色猛的一变。
这个年纪的顾九霄在宫中早已见过血,可他到底是第一次看到熟悉的人死在面前,眼中闪过不忍,他张了张嘴看向秦艽,有心想叫她,却一时不知该叫她什么。
秦艽松开握着他的手,快步走去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冯伯被一刀毙命,早没了气息,苏洛虽也是鲜血淋漓,但好歹还有一口气在。
“小,小娘子……”
她虚弱的被秦艽抱了起来,颤抖的从怀里取出一块染了血的金锁片,“我,我托你个事……”
秦艽号了下她的脉,心知她已经没救了,她沉默了下,轻声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