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代,都邑东南方向一个偏僻乡村的一间茅屋里,一个大肚翩翩的妇人坐在火堆边的草席上,她穿着缝补过很多次的麻布衫,身形虽然走样的厉害,但皮肤仍然细腻光泽,离远了甚至能看到她身上似乎裹着一层白色光晕,她的五官并不精致,但凑在一起又让人觉得很舒服。茅屋抵御不住风吹雨淋,如今已千疮百孔,比野外强的一点就是有个顶盖。屋里唯一的陶罐正架在火上,里面是她今日的饭食—红苕粥。她还有不到一月就要生产了,可是就在前两日她的丈夫被抓去给大王修建仙宫去了。家里本来就没什么食物,只有去年打下的两袋红苕,她便依此勉强度日,盼望着丈夫早日归家。妇人起身,拿了个陶碗,家里已经没有完整的陶碗了,全部有了豁口。只见她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坐在桌边喝了两口,目光看着门外(其实已没有门),又紧接着又喝了几口,这种食物让人难以下咽,可对她来说似乎已是美味了。
她匆匆喝了一碗,本想再去盛,盛了一勺看看罐底所剩不多的粥,又放下了,下顿还要吃呢,她只得先放下。
“墨嫂!”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原来是邻居方嫂,“哎”妇人答应了一声,这个穷困潦倒的人家居然姓墨。要知道墨是玄色大陆最尊贵的姓氏,历来的统治者兼出自墨姓,看来大王也有三家穷亲戚呀。“墨嫂,快生了吧?”外面的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子“嗯,快了,算着日子,下个月就差不多了。”墨嫂拿了个木墩给她,木墩是她男人自己做的,磨光了,看着不错。“男人们还没回来,这一去也不知到什么时候了?”方嫂坐下,看了看墨嫂手中的陶碗。“吃了吧?”墨嫂问。“嗯,吃了吃了,你快吃吧。”方嫂回答着,其实她还没吃,可是看着墨嫂家眼看见底的瓦罐,赶紧说。“我也刚吃过。”墨嫂放下陶碗,和方嫂面对面坐下。“这马上就要生了,男人们还没个音讯,墨嫂,你看怎么办呢?”方嫂闲话着,手里还捻着麻绳。“现今这时节,也无法,只能自己生了,你是生过孩子的吧,到时候就拜托,帮我照料下。”墨嫂含笑说道。“那倒是没问题,只是你一个人怎么应付的来?”方嫂担心地说。“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墨嫂淡定地说。
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墨嫂突然梦见一轮明月投入自己腹中,睡梦中的她被一波波的疼痛痛醒了,她大声叫喊着。因为担心墨嫂昨天就住在墨家的方嫂也醒了,她赶紧一边喊着自己家的小小子去找村西的接生婆,一边用火石点着了柴堆,烧了一陶罐热水。等到接生婆来了,墨嫂已疼得满头大汗,所幸孩子仿佛保佑着母亲一般,并没经历太多痛苦,墨嫂就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婴。接生婆和方嫂把孩子抱来给墨嫂看,都说小姑娘长得像墨嫂,皮肤细嫩白皙,奇怪的是额头上有一个浅浅的月牙形胎记。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就睡着了,墨嫂也睡着了。方嫂把孩子放在她旁边,把屋里清理干净,又熬了一陶罐稀粥,等墨嫂醒来给她喝。忙碌的她们否没注意到之前得草屋一直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直到此时屋子一角的一道模糊的身影才慢慢隐去,同时,屋外的白雾也渐渐消散。
不知睡了多久,墨嫂缓缓醒来,看着怀中依然沉睡的孩子,脸上流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喝点粥吧,好下奶。”方嫂端来了稀粥。“你也吃点吧,替我忙了这么久。”墨嫂感激地说。“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我吃过了。”方嫂又一次隐瞒自己没吃饭的事情。“那让小宝来吃点吧,你在这里照顾我,孩子也没人管了吧。”墨嫂带着歉意说道。“没事,李阿婆带她到她家去了。”
这时,小婴儿醒了,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太美了,漆黑的眸子像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她左右打量了一圈,没有像别得孩子一样哭闹,张了张嘴做出吸吮的样子。墨嫂赶紧掀起衣衫喂奶,可是刚生完哪来的奶水,婴儿吸了几下就放开了,眼眸转向方嫂手里的陶碗。墨嫂顺着婴儿的视线看到方嫂手里的碗,招呼方嫂过来,一点点喂给女婴。
“这孩子真乖,都不哭闹,额前的月印也好看。起了名字了吗?”方嫂问道。“嗯,这孩子长的像她父亲,只这眼睛不知道像谁,这么美。他父亲走的时候留下了名字,男名岳,女名雅。就叫墨雅!”墨嫂平静的说着,眼睛里溢满柔和的光。“孩子的皮肤像你,晶莹剔透的。墨雅!好,小墨雅,一看就是个省心的孩子。”两人闲聊着,小墨雅吃了几口又闭上眼睛睡着了。